主治医生没有注意这些,只是检查着乔夕的各项指标,倒是一直站在旁边的实习小护士看着迟敬川的侧颜有些慌神,多嘴了一句。
“这位小姐进手术室的时候手就是紧紧握在一起的,我们尝试掰开,但是没有什么用。”
闻言迟敬川有些皱眉,她手里面究竟拿着什么东西?他伸出手指,想要将乔夕的手掰开,可却始终无果,最后只能放弃了。
推掉了所有的工作,迟敬川在医院寸步不离的守了一周。
皇天不负有心人,一周之后,乔夕总算是从重症监护室转进了普通病房,只是虽然已经完全脱离生命危险,但是她依旧静静地躺在那里,意识尚未苏醒。
这些天,迟敬川每次看见乔夕毫无生气的躺在这里,心中就一阵后怕。
“乔夕,你究竟要折磨我到什么时候?”迟敬川语气略微无助,他多想让她现在醒过来,却又害怕看见她那双无辜的眼神。
一个星期了,乔夕都是仅仅靠着营养液在维持生命,一张脸苍白的不像话。
看着她有些干裂的嘴唇,迟敬川起身给玻璃杯里面倒上了温开水,细心的拿着早已准备好的棉签,一点点擦拭着乔夕的嘴唇。
乔夕紧握着的手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松动,那对耳环从手心里面脱落出来,一抹绿色在白色的床单上显得格外的突兀。
迟敬川收回手,目光触碰到翡翠耳环的时候,神情猛然一愣,瞬间心像是被人揪着一样的疼,疼的他甚至无法呼吸。
没想到,这东西她竟然一直保存在身边。
眼里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湿润,一滴眼泪毫无征兆的滴落在翡翠耳环上面,迟敬川心中满是苦涩。
再次相逢的那一刻,他的心就被复仇满满的占据着,他一直想要报复乔夕,想要让她将自己之前受过的苦难全部都偿还给自己!
现在自己站在了制高点,于是将她死死地囚禁在自己的身边,只想要百般折磨,可是发展到如今,一想着乔夕真的有可能离开了自己,迟敬川忽然发现自己是那样的不舍得。
乔夕痛,可谁又知道,他比她痛的更狠。
迟敬川手指摩挲着这对耳环,他又怎么忘记的了,当初自己是怀着怎样的心情将这幅耳环送给她的?
乔夕到现在还没有将这东西扔了,是不是代表着一直没有忘记自己,她留在自己的身边,并不完全是因为楚云,还有对自己的一份情?
对吗?
迟敬川贪婪的看着乔夕的睡颜,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眼里面有多少的柔情。
“迟总,人已经找到了。”李特助站在病房里面一脸的严肃。
这段时间,他也明白乔小姐对自家总裁意义非凡,虽然不清楚两人之间的情感究竟是怎么样的,但是总裁绝对不会允许别人碰乔小姐。
这两个混混简直是找死!
“去看看。”没有李特助想象之中的火气,相反,迟敬川的声音十分的轻柔,怕吵醒还在昏迷之中的乔夕。
两个人驱车来到了一间仓库里面,迟敬川冷着脸走了进去,一进门就闻到仓库里面一阵潮腐的味道。
“就是这两个人,那天晚上看着乔小姐一个人,就动了歹心。”一个凶巴巴的男子用粗糙的嗓门给迟敬川解释着,态度十分狗腿。
“你们俩?”
迟敬川凌厉的眼神在两个人的身上扫描着,跪在地上的两个小混混怎么也没有想到事情竟然会闹到这个程度。
两个小混混闻声一颤,抬起头对上那双没有温度的黑眸,感觉有些窒息,求饶的说道:“我们真不是故意的,我们压根没有想要伤害她,只是她不把东西给我们,所以才起了争执……”
一身黑衣的小混混此时身上已经沾满了灰尘,跪在迟敬川的面前一遍一遍的重复着。
“是啊,如果她把耳环给我们了,我们就走了,可是她却护的跟个宝贝一样,我们以为是多值钱的东西,就想要抢过来。”
年纪稍长的男子低着头在做最后的挣扎。
耳环两个字在迟敬川的耳畔回荡,看着手里从病房拿出来的耳环,他忽然明白过来,乔夕为什么会将那对耳环死死握在自己的手里面。
原来,她是因为耳环才受伤……
他这么长好不容易堆积起来的防御塔,就这样被这对耳环轻松击垮,原来她还这么在乎他吗?
跪在地上的两个小混混一看眼前的这个充满戾气的男人神情缓和了几分,心里一松,以为没事了,可在下一秒钟,那修罗一般的声音在空荡荡的仓库里面回响。
“给这两个人留口气,然后扔到警察局吧。”
这一刻,在两个混混的眼里面,眼前的这个男人就是阎王。
做完这一切,迟敬川马不停蹄的就回到了病房里面,乔夕还没有醒来。
迟敬川轻柔的将耳环放在了病床旁边,坐下来用眼神描摹着乔夕的面容,心中被刻意忽略压抑的爱意从目光之中宣泄了出来:“乔夕,你们乔家欠我的,拿你的一辈子来还我,好不好?”
可是睡梦中的人只是睫毛微颤,并没有听到这声低语。
午后,夏日的阳光总是懒懒散散,透过树枝,斑驳的光点跳跃在人的身上,让人忍不住眯上双眼,像猫咪一样慵懒惬意,偶尔两声蝉鸣唱和着微风。
乔夕感觉自己在一个黑洞之中,她不断地想要找到出口,却被一种力量死死的缠住,在无尽的黑暗之中,前方的一抹亮光,让她鼓起勇气,朝着光点奔跑。
“唔!”终于醒过来的乔夕一动就牵扯到了胸口的伤,小声的叫了一声,立马就吸引了迟敬川的注意。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吗?你等一下,我马上叫医生过来。”
男人带着些许着急的嗓音安抚着乔夕有些焦躁的内心,她睁开眼睛,静静的躺在那里,一时间被他的温柔吸引,因为刚醒,还显得有些游离。
迟敬川看着已经苏醒过来的乔夕,内心早已狂喜,可是脸上依旧沉稳,起身出病房寻找医生。
乔夕不知道自己究竟睡了多久,环视着四周,眼神和病床旁边柜子上的耳环相碰撞,心中猛然一颤。
这东西,他应该是看见了吧?
她原本平复下来的心情,因为这对翡翠耳环又开始慌张。
他要是真的看到了,会怎么想?他还记得吗?无数个想法充斥着她的脑袋,让她紧紧皱着眉头。
“什么时候醒的?”主治医生的声音传了进来。
迟敬川语气难掩激动:“刚刚,我看她有些不舒服,就赶紧过来找你了。”
一男一女的说话声从病房的外面传了进来,乔夕抓过耳环藏在了自己的身下,因为身体的用力牵扯,额头上疼出了冷汗。
门应声打开,一个穿着白大褂的女人走了进来,身后跟着迟敬川。
女医生查看了一下乔夕的基本情况,询问了一点问题。
“她基本上没什么大碍了,这几天在医院多注意一点,伤口不要碰到水,换药的时候不发炎,基本就没问题了。”
“谢谢医生。”迟敬川答谢了一声,女医生点了点头就离开了。
病房里面又恢复了之前的清冷,乔夕紧张的看着迟敬川,不知道现在怎么和他相处,腿旁边的翡翠耳环让她不敢轻举妄动。
迟敬川看了她一眼,也没说什么。
就在刚刚医生给乔夕做基本检查的时候,他就已经发现那对耳环不见了,一猜就知道是被乔夕藏了起来。
这本就是她的东西,收起来,倒也无妨。
“你已经很久没有吃饭了,刚醒过来,饿不饿?”知道乔夕已经没什么事了,迟敬川总算是把心放在了肚子里面。
这些天他时时刻刻的守在她的身边,就想着她醒过来的第一时间,自己可以知晓。
乔夕本来不饿,可是听迟敬川这么一说,不自觉的摸了摸肚子,苦笑了一下,“嗯,有点。”
十几天都靠着营养液维持生命,现在醒过来,听到饭,马上就想要吃些东西。
她的声音很小,很虚弱,软绵绵的躺在床上,迟敬川看着她这副模样,忽然起身上前。
“你要干什么?”因为迟敬川忽然靠近自己,乔夕吓的喊了出来。
迟敬川不理会乔夕,将两个枕头叠在了一起,一只手勾着乔夕的肩膀让她坐了起来,半晌之后才面无表情的说道;“你以为我要干什么?放心,我对一个病秧子没什么兴趣。”
说完,他就关上门离开了。
想着刚刚迟敬川的举动,乔夕有些傻眼,忽然觉得这个世界变了,她要是没有看错的话,刚刚的迟敬川眉眼之中柔和了很多,虽然话说的有些伤人,可是那些轻柔的动作,可不像是他能做得出来的。
乔夕发呆的望着门口,等着迟敬川回来,心里猜测:他该不会是真的给自己买饭去了吧?
就在迟敬川关上门的那一刻,一直绷着脸的他不经意的轻笑,让过路的年轻女孩儿纷纷侧目。
看着呆呆的乔夕,他感觉那一瞬间两个人又回到了从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