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喊叫,立刻引起了码头上的骚动。
码头上的人们纷纷停下手中的活计,抬头望向海面。
果然,远处海面上,一艘挂着大明旗号的官船正破浪而来,那高高飘扬的旗帜在朝阳下格外醒目。
“去,速速通知大哥!”
码头管事一声令下,立刻有人撒腿往村中跑去。
议事厅内,李云飞正与林倩倩、张大力围着一张海图,商议着新开辟的贸易航线。
“大哥!”一名水手急匆匆闯入,额头上还挂着汗珠,
“码头上报,有朝廷官船靠近!”
李云飞闻言,手中的木尺顿时一顿,眉头不由自主地皱了起来。
“朝廷的船?”他放下手中的海图,眼中闪过一丝警惕,
“赵大人虽说过会有人来,却没说来这么早啊。”
“要做好迎接准备吗?”张大力问道,粗犷的脸上写满了不信任。
李云飞沉吟片刻:“按常规礼节准备便是,不必过于隆重,也不可怠慢。”
“倩倩,你去安排接待事宜。大力,你带几个得力兄弟,随我去码头迎接。”
商议完毕,三人各自分头行动。
林倩倩去准备茶点与住处,张大力则挑了几名身手了得的好手,随时准备应对突发状况。
李云飞回到自己房中,换上一身得体衣衫,这才不紧不慢地向码头走去。
等他们到码头时,那艘官船已经靠岸,一队身着整齐水师服装的士兵,列队走下船来。
为首的,是一个身材魁梧的中年男子,不是别人,正是——周元庆!
“咚——“
李云飞心头一震,如遭雷击:这不可能!周元庆怎会在此?
他亲眼见证,黑蛇组织首领“赤龙“的火炮,击沉了周元庆小船,当时情形危急,几无生还可能。
可眼前这人,分明就是周元庆无疑,只是脸上多了几道狰狞伤疤,眼神却比从前更加狠厉。
李云飞强自镇定,脸上挂起得体微笑:“周校尉大驾光临,有失远迎,还望恕罪。”
周元庆傲慢地扫视了一眼码头,目光落在李云飞身上:“李云飞,别来无恙啊。”
那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讥讽与不屑,仿佛在面对一条随时可踩死的蚂蚁,而非一位击退荷兰舰队的船队首领。
“周校尉请随我来,已备茶水,可以坐下细谈。”李云飞不动声色,做了个请的手势。
周元庆点点头,跟随李云飞向议事厅走去。
一路上,他故意放慢脚步,对渔村的一切指手画脚:
“这防御工事也太过简陋,若遇强敌,怕是连半个时辰都撑不住。”
“多谢周校尉指点,”
李云飞不卑不亢,“我等商贾之辈,不通军事,若有机会,还望周校尉多加指教。”
进入议事厅,林倩倩已备好上等茶水与点心,亲自斟茶。
周元庆的目光在林倩倩身上停留片刻,眼中闪过一丝异样光芒,但很快恢复如常。
“李云飞,”周元庆开门见山,“此番我奉朝廷之命前来,为的是招安之事。”
“招安?”
李云飞故作惊讶,眼中闪过一丝警惕,“在下不过一介商贾,何德何能,竟得朝廷厚待?”
“呵——”周元庆冷笑一声,
“少在我面前装模作样。你的底细,本校尉早已清楚。你击退荷兰舰队的事迹,已传遍沿海。朝廷看中的,正是你这份能耐。”
他顿了顿,语气中满是炫耀:
“你或许不知,我周某人虽然船毁落水,却凭真本事活了下来。不仅如此,此番朝廷特意派我来招安你等,就是看重我的能力与经验。”
李云飞心中冷笑,表面上却仍保持恭敬:
“周校尉果然有真本事,能在那般险境中生还,实属不易。不知朝廷招安,有何条件?”
周元庆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条件很简单。你李云飞归顺朝廷,交出船队与火器的控制权,本校尉会奏请朝廷,封你一个千户之职,保你荣华富贵,如何?”
李云飞听罢,心中警铃大作。
这哪里是招安?这分明是要吞并飞鱼船队!
他面上仍然平静:“周校尉好意,在下感激不尽。只是这船队非我一人所有,还有许多兄弟和投资的商贾。若贸然决定,恐怕难以服众。”
“哼,”周元庆喝了一口茶,很是不屑,
“你不能做主?你应当感恩朝廷的恩赐!”
“像你这样的草莽之徒,能得到朝廷的招安,已是天大的福分!若不是你们对抗荷兰人有功,朝廷早派兵剿灭你们这群海盗了!”
这番话彻底激怒了一旁的张大力,他猛地站起身,脸涨得通红:
“周元庆,你说什么?海盗?我们保护沿海百姓,对抗荷兰人的时候,朝廷的水师在哪里?”
“大力!”李云飞厉声喝止,然后转向周元庆,语气冷静但坚定,
“周校尉,我可以接受朝廷的招安,但船队和火器必须保持独立。在对抗荷兰人和倭寇的事业上与朝廷合作,但联盟的日常运作,还是由我们自己掌控。”
周元庆的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眼中闪过一丝寒光:
“李云飞,你这是在跟朝廷讨价还价?朝廷的恩典,岂是你能讨价还价的?”
“在下不敢,”李云飞平静地回应,
“只是实话实说。若周校尉认为我的建议不妥,可以如实向朝廷汇报!”
周元庆冷冷地盯着李云飞,似在评估这个年轻人的决心。
最终,他勉强点头:“好,我会将你的想法带回去。但我要提醒你,朝廷的耐心是有限的。若你执迷不悟,后果自负。”
谈话陷入僵局,厅内气氛凝固如冰。
这时,林倩倩适时上前,为双方添茶:“两位请息怒,茶凉了,请用新茶。”
她的举动如同一阵春风,稍稍缓解了紧张气氛。
周元庆接过茶杯,目光在林倩倩身上肆意流连:“这位姑娘是...?”
“我妹妹,”
李云飞没有说实话,语气中带着明显的警告,“专管船队的账目和后勤。”
周元庆意味深长地点点头,没有再说什么,但那眼神却让李云飞心中暗生警惕。
接下来的时间里,双方又谈了些细节问题,但都是表面文章,无甚实质进展。
最终,周元庆起身告辞:“李云飞,我给你三天时间考虑。三天后,我要一个明确的答复。”
李云飞把周元庆送到码头。直到官船缓缓驶离,他的脸色才渐渐变得凝重。
“飞哥,这周元庆不可信!”
张大力非常愤怒,粗糙的手掌已握成了拳头,“他分明是想吞并我们的船队,借机敛财!”
李云飞点点头:“我知道。周元庆阴险狡诈,野心勃勃。他不是真心招安,定是另有所图。”
林倩倩也走了过来,轻声道:
“飞哥,我在倒茶时注意到,周元庆的随从中,有一人一直在暗中观察咱们的一举一动,特别是对议事厅的布局很感兴趣。我怀疑他们可能在谋划什么。”
“哦,你觉得他们在谋划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