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两点多,酒店房间里很安静,整个套房灯火通明,叶初阳死样活气的坐在放满热水的鱼缸里,躺在江瀛胸前。他浑身皮肤浸了水,温热的水顺着毛孔往筋骨里钻,让紧绷了一晚的身体舒缓放松,泡了醋一样又酸又软,氤氲的热气熏得他昏昏欲睡。
“你是明天就要死了,所以今晚不留遗憾吗?”
叶初阳闭着眼,做梦似的说。
江瀛很无所谓,还撩起水珠往叶初阳肩上洒:“你让我停我就停了,我还不听你的话么。”
叶初阳气闷:“你停了吗?你只是一直答应,停没停你自己心里清楚。”
江瀛在水里找到叶初阳的手,轻轻揉捏着叶初阳的手指,发现他右手无名指的指甲劈开一条针尖长短的缝儿,就问:“你的指甲怎么劈了?是在我身上挠的吗?”
叶初阳没有心力解释他的手刚才撞到了床头的画框,指甲撕开了细细窄窄一条缝,不怎么疼,到了水里才有一点感觉。
江瀛没有眼色,又问:“怎么弄的?是不是在我背上挠的?”
叶初阳轻哼一声,有气没力道:“对,你是全村的希望,全村的龙把最坚硬的龙鳞都给了你,你身上比石头还硬,指甲都给我挠烂了。”
江瀛听不懂:“你又说我听不懂的话。”
叶初阳:“别理我,让我睡一会儿。”
江瀛:“水凉了,不能在这儿睡。”
哗啦一声,江瀛从浴缸里跨出来,往腰上围了一条浴巾,然后用浴巾把叶初阳从肩膀裹到膝盖,把叶初阳横抱起来走向卧室,道:“你身体太差了,再泡一会儿肯定感冒。”
叶初阳一丁点力气都没有,像个人偶似的随他摆弄,躺在江瀛怀里只有一个念头:岁月不饶人,年轻真他妈的好。
江瀛把他放在床上,躺在他身边,盖上被子按灭了台灯。
叶初阳睡得昏天地暗,不知过了多久迷迷糊糊又醒了,一睁眼就看到一团光在眼前漂浮;卧室里没开灯,江瀛躺在他身边,手里拿着手机,两根大拇指唰唰唰地按着屏幕,手机屏幕白刺刺的光扎在江瀛脸上,现出江瀛紧绷着的严肃的脸。
叶初阳眯着眼睛躲他手机的屏光,轻声问:“你怎么不睡觉?”
江瀛见他醒了,就把手机按灭,转过身搂住他:“你不是不让我用姜往么,我跟他说一声。”
叶初阳半梦半醒地说:“明天再说,今天太晚了。”
江瀛:“嗯,睡觉。”
叶初阳又睡了,但睡得总不踏实,一个小时醒了两三次,江瀛躺在他身边,没有再看手机,但他隐约能知道江瀛并没有睡着。
睡眠断裂的次数多了,就会被无限拉长,叶初阳觉得自己睡了很久,其实才两个多小时。他稀里糊涂地又睁开了眼,看到旁边没人,而床头灯亮着,起居室里隐约有声音在响。
他坐起来,叫了一声:“江瀛。”
江瀛只穿一条内裤走进来,手里拿着手机,掀开被子在叶初阳身边躺下:“你怎么又醒了,是我太吵了吗?”
叶初阳朦朦胧胧地看着他:“你在干嘛?”
江瀛道:“星羽给我打电话。”
叶初阳:“这么晚,有要紧事吗?”
江瀛:“不是要紧事,家里的一点事。”
叶初阳把江瀛的胳膊拽过去搭在自己腰上,道:“别再起来了,好好睡觉。”
江瀛应了一声,按灭了床头灯。
江瀛没有再折腾,很老实地躺在他身边,但是叶初阳却睡不着了,脑袋里总飘着缥缈的杂音,十分的不宁静。
“……什么声音?”
过了十几分钟,他终于判断出那些杂音不是来源于他的脑海,而是来源于门外。
江瀛也听到了一阵阵细微的异动,他又把床头灯打开,拧眉细听了一会儿,那杂音还是没有消失。
“我出去看看。”
江瀛下了床,从地上捡起浴袍套在身上,一边往外走一边系着浴袍腰带。
叶初阳趴在床上等,发觉外面的动静越来越大,或许是江瀛没有把外间房门关紧的缘故,他听到楼道里响起房门不停开合的声音,似乎也有其他房间的客人出去一探究竟。
几分钟过后,江瀛回来了,神色如常:“没事,隔壁房间出了点小问题。”
叶初阳:“我们隔壁吗?”
江瀛上了床,朝前指了指:“对,就那间。”
叶初阳:“出什么事了?这么吵。”
江瀛看着他,漆黑的眼睛里浮着一层淡淡的清光,笑道:“你不睡了?那我们再来一次。”
他翻身压在叶初阳身上,但是叶初阳轻轻推他肩膀:“到底出什么事了?外面很吵。”
江瀛顿了顿,才道:“隔壁死了个人,就是我在前台办手续的时候碰见的姜海义。”
叶初阳愣了好一会儿:“谁?”
江瀛道:“姜往的老爹,姜海义。”
姜往的老爹叫姜海义,龙头影视公司的董事长,首屈一指的富豪。但是富豪于九月二十八号凌晨死在丽都酒店1108室。
叶初阳慌忙穿上浴袍出来看究竟,楼道里站了好几个和他一样听到风声的客人,两个酒店工作人员站在1108房间门口,脸色都很难看。
一个男领班小声地对劝导客人们回房间,不要靠近案发现场。
叶初阳就在1108隔壁,即使被领班劝回了,也离现场最近。
江瀛也晃了出来,不紧不慢地系着腰带靠在门框上:“回去吧,没什么好看的。”
叶初阳心情很怪异:“死的真是姜往的父亲?”
江瀛:“嗯,刚才我看到他的司机了,还聊了两句。”
叶初阳:“他的司机在哪?”
江瀛:“就住在楼下。”
叶初阳云里雾里的,还是觉得难以置信,就问领班:“请问,真的死人了吗?”
领班满头大汗:“请不要慌张,我们已经报警了,警察马上就到。”
叶初阳此时才有些实感:“死者是姜往的父亲吗?”
他犯蠢了,或是睡迷糊了,总之问了一个领班无法回答的问题。
领班:“啊?姜往是谁啊?死者到是的确姓姜。”
江瀛抱着胳膊偷笑。
叶初阳回头瞪他:“死人啦,你竟然还笑。”
江瀛:“我又不是姜往,难道我还要哭丧?”
警方行动很迅速,派出所的民警先到,用警戒线将现场封锁,还把这层楼每间房的客人全都劝回了房间里。叶初阳和江瀛仍旧站在门口,叶初阳看到一名民警从房间里带出一个年轻女人,穿着红色吊带连衣裙,留着长发,身材很好:她就是昨晚和姜海义开房的女人。
叶初阳小声问:“她是姜海义什么人?”
江瀛:“姜海义的情妇。”他顿了顿,补了一句,“中的一个。”
叶初阳心说那凶手不就很明显了么,姜海义和情妇在酒店幽会,却深夜死亡,嫌疑人当然会是情妇。不过这套逻辑太过理所应当,若不是情妇计划杀死姜海义后就自首,多半不会使用这么草率的杀人手法。
民警控制现场后,刑警到了,几个便衣刑警和两个穿警服的警察从电梯里走出来,便衣刑警里有两张熟面孔,海阳和小陶。
现场人挺多,几乎每间房门口都站着看热闹的人,大家都穿着酒店提供的浴袍,叶初阳和江瀛混在其中泯然众人,一点都不显眼。
“法医组先进去看看。”
海阳走到1108门口,指挥现场勘查了一会儿,猛地一扭头才发现站在隔壁门口的人是叶初阳,他吓了一跳:“你怎么在这——”话没说完,他紧接着看见叶初阳身后的江瀛,眼睛瞪得更大。
这俩人同一时间出现在同一酒店的同一房间门口,而且还穿着同样的浴袍,那点猫腻关系不言而喻。
自打听说死了人开始,叶初阳的思维就很游离,他觉得接连被他和江瀛撞见两件命案实在很古怪,而且死的还是姜往的父亲,一天之前姜往才因为买下了一座游乐场而被卷入周青楚的案件里,不到一天的时间,他爸又死了,这两桩人命官司发生的时间未必太过紧密。
他只顾着疑心,完全忘却了他和江瀛出现在酒店的原因需要解释,而且还是被海阳撞了个正着。
他被海阳问了一句,像是刚刚看到海阳一样,也被海阳吓了一跳,然后回头看看和他同样打扮的江瀛,瞬间意识到了什么,立马钻回房间了。
小陶在另一边喊:“海队,她叫吴莉莉,姜海义死的时候她在场。”
海阳追过去朝叶初阳房间里喊了一声:“你别走啊,一会儿我找你。”
叶初阳回到卧室换衣服,穿好衣服出来,看到江瀛还抱着胳膊靠在门口,就说:“你怎么不换衣服?咱们一会儿肯定会被警察问话。”
江瀛沉着脸往楼道里看:“他们总不能把这件案子也栽到我头上。”
叶初阳不知道他又犯的什么混,走过去看他两眼,捏着他的下巴把他的脸扭向自己:“怎么了?刚才还好好的,干嘛又不高兴了?”
江瀛被他捏着下巴,但很执拗地别开眼睛不看他:“待会儿海阳肯定会问你为什么会和我在酒店,你打算怎么说?”
叶初阳心道果然如此,耸了耸肩道:“实话实说,还能怎么说?”
江瀛把眼珠往回一转,目光发亮:“实话是什么?”
叶初阳嘴角含笑瞪他一眼,慢悠悠道:“我和我男朋友双方自愿到酒店开房,既不违法乱纪也不有碍公序良俗,警察还管我们怎么谈恋爱?”
江瀛绷着脸,装模作样:“行,那就这么说。”
海阳过来了,无视江瀛直接走进屋里,目光在江瀛和叶初阳之间转了一圈:“怎么着?你们打算对我说啥?”
到了当真面对海阳这一步,叶初阳还是有些羞赧,其实他隐约察觉到海阳已经知道了他的性取向,因为海阳近来有意无意地会在他面前说段逍云的不好,神似看不上自家兄弟对象的兄长。
叶初阳有了察觉,但究竟没有捅破最后一层窗户纸,所以头一次的打开天窗说亮话让他有些手足无措,没想到他向海阳的出柜现场竟是和江瀛的开房现场,这让他有种被家里人抓奸的错觉。
江瀛一如既往维护叶初阳,抢先道:“想对你说,我和叶博士双方自愿到酒店开房,既不违法乱纪也不有碍公序良俗,你们警察还管我们怎么谈恋爱?”
海阳看起来很冷静,指着江瀛问叶初阳:“他说的是真的?”
叶初阳道:“是的。抱歉海阳哥,我一直瞒着你。”
海阳不怎么意外,因为他本来就怀疑过叶初阳和江瀛的关系,现在验证了自己的猜疑,大有种原来如此的恍惚,和被叶初阳隐瞒的心酸。
海阳很糟心地看了江瀛一眼,念天地悠悠地叹声气:“行吧,你什么都不告诉我,哪天你把自己嫁出去我都不知道。”
叶初阳:……
这句话好像怪怪的。
海阳说完就出去了,用后脑勺对他们说:“你们俩都出来,我们要排查嫌疑人了。”
江瀛摸着下巴,若有所思:“刚才他那句话什么意思?”说着,他眼睛一亮,得出一个惊天地泣鬼神的结论,“难道他同意我们结婚了?”
叶初阳看看他,摇摇头,戴上眼镜出去了:“别忘了拿房卡,顺便把房退了。”
他走到1108房门口,隔着警戒线往里看,1108房和江瀛订的房型一样,都是套房,姜往的父亲姜海义就死在起居室里;姜海义正对着门口,倒在沙发上,只穿一条内裤,头顶那条发路依旧闪闪发光;他的死相有些狰狞,五官很扭曲,长着嘴瞪着眼,嘴里流下口水,身体以违反人体力学的姿势横在沙发上,死前显然有过一段痛苦的挣扎。
几个警察在尸体周围忙碌采证,海阳就在里面,海阳瞥见叶初阳站在门口,就说:“别看了,下去一楼等着。”
叶初阳问:“是他杀吗?”
海阳:“废话。”
叶初阳:“死因是什么?”
海阳朝他瞪眼:“要不要给你做个详细汇报啊。”
恰好江瀛换好衣服出来了,叶初阳就冲海阳笑笑,和江瀛乘电梯下楼了。
和死者姜海义同一层楼的所有客人都被集中在酒店一楼大堂,休息区零零散散的坐满了人,叶初阳和江瀛捡了张没人的位置坐下,不远处坐着小陶和穿红裙的女人。很显然,小陶在突审姜海义的情妇。
现在是凌晨五点多,酒店的中央空调彻夜开着,其他人勉强能适应的温度,叶初阳就扛不住了,就问江瀛:“你的外套呢?”
江瀛把搭在腿上的西装外套披在他肩上,还把他的双手攥在手里,皱眉道:“手怎么这么凉。”
叶初阳由他摆弄自己的手,道:“刚才我看到姜海义的尸体了,没有外伤,也不像是猝死,倒像是中毒。”
江瀛很冷漠,和姜海义的死因比起来,他更在乎怎么把叶初阳的手暖热:“是么,他的情妇把他毒死的?”
叶初阳看了看正在被小陶突审的吴莉莉,道:“如果真是情妇干的,那也太蠢了。”
江瀛道:“我倒觉得这女人不会这么蠢,凶手未必是她。”
小陶对吴莉莉的突审似乎不怎么顺利,吴莉莉抽抽噎噎一直哭,说的话还没流的泪多。小陶很无奈,叫来一名女警安抚她,然后去前台协助同事调去录像。
叶初阳若有所思地看着正在调取录像的几个警察,道:“你说的有道理,但凡有点脑子的人都不会在只有两个人的房间里杀死另一个人,这样做的嫌疑简直太大了,而且还选在监控严密的酒店。”
江瀛低低一笑:“可事实却是她最有嫌疑,无论她杀的鬼逻辑有多僵硬,警察依然会把她当做重点怀疑对象。”
他又说对了,无论吴莉莉有多少不在此地犯命案的解释,都解释不了她和死者独处一室的嫌疑。
叶初阳想起了姜往,警方一定已经通知了死者的家属,姜往理应会到现场。他突然很想看到姜往得知父亲死亡的表现,或许会很有意思。
“二位,我能坐吗?”
姜往似乎从天而降,站在他们面前,穿着一套时尚的休闲装,手里拿着一包糖炒栗子,笑容如同朝阳般灿烂。
江瀛还把叶初阳的双手捂在手里加热,只淡然地朝他身后的椅子抬了抬下巴:“请便。”
姜往一撩头发,翘着腿坐在椅子上,把一包糖炒栗子放在桌上,笑道:“请你们吃。”
叶初阳看看他那张妖冶漂亮的脸,又看看滚出纸袋的几颗栗子,觉得姜往对姜海义的感情真是真实流露不做作,老爹死了还有心情吃糖炒栗子。
江瀛道:“你爸死了,在11楼。”
姜往嘎嘣嘎嘣剥着一颗栗子,动作非常娴熟:“我知道,警察告诉我了。”
他们稀松平常的口吻就像在聊天气或是聊股票。
江瀛:“不上去看看?”
姜往:“待会儿到了警局警察会让我看的,现在着什么急。”
他向后回头,看着姜吴莉莉哭哭啼啼的背影,嘴角含着如糖似蜜的笑容:“警察说是毒杀,是她干的吗?”说着,他朝吴莉莉喊道,“Lili小姐,是你杀了我爸吗?”
吴莉莉背影一颤,哭得更厉害了。
姜往耸耸肩,显得很无辜:“我只想跟你说声谢谢。”
叶初阳觉得此人真是没心没肺狼心狗肺到了一定境界,就算和老爹感情不好,也不能拿老爹的人命官司调侃取笑。
江瀛和姜往没心没肺狼心狗肺到了一处,竟能笑得出来:“你谢她也没用,她马上就要被警察带走调查了。”
姜往:“哎,说的也是,那我一定要替她请个好律师,白斯年怎么样?”
江瀛:“好啊,帮我作完辩护再帮她做辩护。”
姜往:“哈哈哈哈哈哈。”
江瀛:“哈哈哈哈哈哈。”
叶初阳听着这俩缺德的人聊天狂笑,非常想和他们老死不相往来,但是他不能这么做,因为其中一个缺德的家伙是他的男朋友。
海阳领着几个警察从楼上下来了,一出电梯就听到一阵爽朗的笑声,他黑着脸朝叶初阳等人走过去,锥子似的目光扫过江瀛和姜往,问:“谁是姜往?”
江瀛笑呵呵地指着姜往的脸:“他是。”
姜往笑呵呵的指着自己的脸:“我是。”
海阳气噎:“你先坐一会儿,尸体很快抬出来。”
姜往托着脸朝海阳微笑:“不着急,你们慢慢来。”
海阳沉着脸去找小陶要录像。
从刚才开始,叶初阳就一直盯着姜往,发现姜往的小拇指和手背上有两个伤口,伤口不算很新,周围留着贴过创可贴的痕迹。
江瀛发现叶初阳在盯着姜往,就问:“你看着他干嘛?”
叶初阳侧过脸避开姜往,低声对江瀛说:“你看他手上的伤口。”
江瀛直接把姜往的手拽到跟前,也注意到了他手上的伤口,就问:“怎么弄的?”
姜往眼睛往下一低看了看自己的手,蓝阴阴的眼珠里有什么东西忽悠一闪,随后扬起脸对江瀛笑得妖妖调调:“怎么?你关心我啊?”
江瀛盯着他:“怎么弄的?”
姜往道:“我也没注意,或许是我画设计图的时候需要削铅笔,不小心被刀子划伤了?”
叶初阳确定他在说谎,因为姜往手上的伤口有指甲盖大小,明显不是被利器割伤。
“……你养猫了吗?”
叶初阳突然问。
姜往看着叶初阳,笑道:“猫?”
江瀛代替他回答:“他对猫狗过敏,除非找死才会养猫。”
叶初阳点点头,不再多问。
姜往被海阳叫走了。
江瀛问:“叶博士,他手上的伤口怎么了?”
叶初阳犹疑着说:“你不觉得和周青楚尸体上的伤口有点像吗?”
江瀛默住了,他是头一个发现周青楚尸体的人,在发现尸体时,他还用手机拍了几张照片,拿出鬼屋给叶初阳看过。叶初阳记得周青楚身上几乎布满了指甲盖大小的伤口,那些伤口分布在周青楚的皮肤上,没有丝毫愈合的迹象,而是同尸体一起腐烂,显然是在周青楚死亡前不久才留下的伤口。
江瀛回想片刻,道:“是有点像,能说明什么?”
叶初阳正沉思,猛地发现小陶手里拿着几只透明的证物袋,他连忙朝小陶走过去,指着小陶手中一只证物袋:“陶警官,这也是在现场发现的吗?”
证物袋里装着一只拇指大小的玻璃瓶,瓶盖呈浅灰色。
小陶:“对啊,这里面是毒。”
叶初阳心脏好像被一只手紧紧攥住,呼吸有瞬间的停滞:“是氰化物吗?”
小陶:“你怎么知道?”
江瀛也走了过去,看到了小陶手中的玻璃瓶,他眉毛微微一挑,竟有点想笑:“又来了。”
没错,这只药瓶又来了,出现在钟伶和刘彦身上的那只玻璃瓶、出现在段博山死亡现场的玻璃瓶、出现在粱铎死亡现场的玻璃瓶……此时又出现了。
这一次,它是杀死姜海义的凶器。
叶初阳在周围寻找姜往,看到姜往站在两个警察中间,警察或许是在向他解释姜海义的死因,但他却很不耐烦,正微低着头,用左手轻轻抚摸自己的右手,有意无意地盖住了他右手小指和手背的伤口……
那伤口深且规整,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咬了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