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八蛋!”
慕南音心中的怒气瞬间蹭上心头。
只觉得又委屈又生气。
就算得知他灭了梁府满门,还打算自请幽禁静园,她尚且没有要放弃他的意思。
他凭什么率先提出和离?
就算撕了也不行!
“沈君霖,你个王八蛋!”
她骂了一句和沈君霖一模一样的话,转身就跑出了王府。
一路朝着皇宫狂奔而去。
“沈君霖,王八蛋。”
“不负责任的狗男人。”
“王八蛋!”
一路跑,一路骂。
宫腔大院内,皆是她的低声啐.骂,引得路过的宫女太监频频侧目。
直到跑到养心殿外,她才气喘吁吁地住了嘴。
殿内,远远地就看见百官齐聚,禁卫军把守,嘉林帝高坐上首。
而殿中,沈君霖和梁以书端正地跪着。
慕南音心里一紧,快步上前。
一只脚还未踏进殿门,就听到沈君霖清朗又坚定的声音。
“皇兄,臣弟请旨,杖责100大板,废去全身武功,剔除皇室,自请贬去静园,终生幽禁。”
慕南音瞬间红了眼眶。
他来真的?!
金銮殿中——
听到沈君霖的请罪,嘉林帝也是愣了愣。
“你……真的要去静园?”
沈君霖语气坚定:“不错,臣弟自认罪孽深重,只有如此,方能彻底洗清臣弟身上的罪孽。”
嘉林帝神色复杂,万万没想到他竟做了如此决定。
“既然如此……朕成全你。”
“多谢皇兄。”沈君霖磕头行礼。
“来人,将霖王拖下去,杖责一百,废去全身武功。”嘉林帝朗声吩咐道。
“是。”
禁卫军上前,拉着霖王出了金銮殿。
慕南音怔愣地站在原地,看着他走出来。
沈君霖走到她面前,一脸歉意。
“音儿,你怎么来了?我留给你的那封信,你可看了?”
慕南音眼眶红了:“沈君霖,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一定要这样?”
她拼了命地想改变前世的结局。
却不想,到最后,他竟还是免不了被幽禁静园。
而且,竟还是他主动求来的。
“音儿……”他嗫喏了片刻,最终只说出三个字:“对不起。”
“梁府之事,终究是我手染了太多的鲜血,只有这样,才能赎罪。”
也只有这样,才能消除她心中的芥蒂。
“所以,你就想同我和离?”慕南音咬着唇。
沈君霖呼吸一颤。
“你……都看到了?”
他分明,已经将那封信撕了。
沈君霖有些懊恼,早知道,就该撕碎一些,扔远一些了。
慕南音又气又恼,一拳打在他的身上:“沈君霖,你是个混蛋!”
沈君霖垂下头,任由他打骂。
他也觉得他挺混蛋的,竟然生出了那样的念头。
慕南音打了几下,泻了心中的怒火后,看着眼前低眉顺眼的男人。
“沈君霖,我陪你一起去静园。”
事到如今,梁府灭门案已被人捅了出来。
板上钉钉的是,要么偿命,要么付出相应的代价。
所以,眼下,静园,反倒是唯一的一条生路。
至于前世发生的那些事……
慕南音垂了垂眸,遮住眸中消散不去的担忧。
只要她陪着沈君霖去静园,总有办法避免的。
她绝不会,让他再重蹈前世的覆辙。
沈君霖动容:“音儿,你……”
“行了,先去受罚吧,我陪你一起去。”
慕南音制止了他的话,从怀里掏出一包白色的药粉。
“这七伤粉,还是淳于昭给我的,没想到今日倒是派上用场了。”
七伤粉,除却能消除沈君霖胳膊上的反噬之力外。
具有良好的麻痹痛觉神经的作用。
效果,大概类似于二十一世纪的麻药吧。
大霖根本没有此等良药,也就是西域独有。
沈君霖也有些诧异,接过药粉服了下去。
“音儿,我受刑的画面可能有些血腥,你先回府等我。”
慕南音摇头:“不,我要陪着你。”
谁知,沈君霖的态度却异常坚决。
“受刑之后皇兄自会派人送我回府,乖,你先回去,你在这里看着……我会心疼。”
执掌执法堂多年,一百大板下去是个什么概念,他心中是十分清楚的。
禁卫军亲自动手,可不同之前太后宫中几个婢子打的。
至少是血肉模糊起步。
她若是在旁边看着,定然受不了。
她若是心疼他,心中难受了,亦或者是哭了,他自然也会心疼。
“你放心,服了七伤粉,这一百大板打在身上,就如同挠痒痒似的,我不会很痛,背上伤得如何我也看不见,倒是你,若是在旁边看着,定是比我更煎熬。”
一百大板、挠痒痒……
慕南音失笑:“哪有那么夸张。”
“乖,听话。”沈君霖揉了揉她的头。
慕南音拗不过他,只好随口先答应了下来。
沈君霖被禁卫军拖去了地牢,慕南音正想偷偷摸摸跟过去。
“南音妹妹——”身后有人唤她。
慕南音回头,就看见梁以从殿内出来,走到她身边。
“兄长……”慕南音心绪复杂。
她弯腰,朝他行了一礼。
“伯父伯母之事,对不起,此事……”
慕南音想说沈君霖并非出于自愿,可如今血蛊没了,此话未免太过荒唐。
她干脆放弃了解释,只歉声道:
“兄长,此事是我和沈君霖对不住你,你若是心中有恨,就恨我吧。”
梁以书低下头,自嘲一笑:“我怎么会恨你……”
“霖王选择了去静园,便是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了代价,此事,到此为止吧。”
“多谢。”慕南音又福身行礼。
“不过……你之后有什么打算?”梁以书试探性地问道。
“打算?”慕南音一愣:“自然是和沈君霖一起去静园。”
梁以书皱眉:“你要同他一起去?南音妹妹,你可知静园是什么地方?进去后,过得是怎样的日子?他若是真的被幽禁一辈子,你就在里面,陪他过一辈子?”
慕南音故作轻松一笑:“当然知道,但那又如何?他是我的夫君,便是地狱,我也会陪他一起走过。”
梁以书:“……”
他直勾勾地盯着她,试图从她脸上,找出半分犹豫或者挣扎。
可没有。
她的神色太过平静,就好似真的在与他叙家常讨论今天天气真好一般。
她可知,这一去,便是一辈子幽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