药浴结束
李德全带着人来推门时,就看到霖王和霖王妃抱在一起,双双晕在浴桶内。
十指紧扣,如何也分不开。
他大惊,生怕出了什么事,忙叫来太医,得到的结果却是两人只是脱力晕了过去,没有什么大碍。
“我滴个乖乖,没事就好。”
王爷出点儿什么事倒是无所谓,若是王妃出事了,李德全怕王爷能屠了整个太医院。
李德全轻手轻脚地走上前,打算先将人唤醒。
“王爷,王妃?王妃?”
唤了好半晌,沈君霖才睁开眼。
看着怀里还未清醒过来的慕南音,男人如寒芒般的视线倏然射到李德全身上。
“闭嘴!”
李德全吓得噤声,却又不得不硬着头皮,小声地开口:“王爷,药浴结束,该取心头血了……”
沈君霖皱了皱眉,眸中寒光更甚:“本王知道了,滚出去,若吵醒了王妃,小心你的舌头。”
李德全吓得脸色发白,只得带着人先退出了房间。
沈君霖替慕南音把了把脉,见她只是内力耗尽,虚脱地睡了过去,这才松了口气。
他低头,在她唇角轻轻印下一吻,一触即分。
随后,他又点了她的睡穴。
“音儿,本王以后,绝对不会再让你受到任何伤害了,剩下的,就交给我吧,好好睡一觉,睡醒了,本王就带你回家。”
音儿为了他,宁肯承受药浴侵蚀,也要助他减轻两分痛苦。
他又怎能忍心吵醒她,让她亲眼见着自己划开腹腔取血?
沈君霖小心翼翼地将人从浴桶内抱了出来,吩咐宫婢打来干净的热水。
替她简单洗了洗身上的药渣,又亲自替她换了干净的衣服,将她抱上床,替她盖好被子。
做完这一切,他才换了身干净的衣服,出了净室,径直去了养心殿。
“王爷……”
李德全和赵太医小心翼翼地凑上前,手里捧着取血的匕首,绷带,止血药,还有万兽卵。
“可以开始了吗?动作快些。”沈君霖有些不耐烦。
他虽然点了音儿的睡穴,可音儿武功高强,等她的内力恢复了,最多一个时辰,她就会醒来。
他要在一个时辰内,完成取血。
“王爷,还请伸出右手,让老臣先为您把一把脉。”赵太医道。
沈君霖将手伸过去。
赵太医把了脉,片刻后脸上露出喜色:“王爷的脉象十分强劲,想必药力已充分吸收,随时可以开始取血。”
沈君霖幽幽地瞥了他一眼:“托赵太医之福。”
赵太医浑身一抖:“……”
有这么一瞬间,他似乎感觉到了死亡与他擦肩而过。
赵太医瑟瑟发抖,赵太医不敢说话。
“行了,开始吧。”沈君霖冷哼一声,移开死亡视线。
赵太医这才如释重负,殷勤地递上万兽卵,又递上人参片,示意他含在口中。
“王爷,取血途中若有任何不适,都可以随时停止。”
沈君霖闻言冷笑:“行了,不是第一次了,本王知道如何做。”
李德全和赵太医脸色有片刻的僵滞,随后不自在地低下头。
的确不是第一次了。
说来也奇怪,皇上身体一向康健,自在位太子时到如今登上大典,这么多年下来,拢共只生过三次大病。
每次大病,什么药都不管用。
唯有霖王殿下的心头血,最是有用,服下便可药到病除。
这大概,也是皇上特别宠爱王爷的原因吧?
沈君霖冷嗤一声,将人参片含在嘴里,服下万兽卵,同时闭眼,开始运转浑身内力。
李德全和赵太医心惊胆战地守在一旁,亲眼见着霖王殿下的脸色一点点变得惨白。
眉心之间,隐隐有一点白线蠕动……
李德全大惊,忙驱散周围侍奉的宫人,并下了禁口令。
“白线”在他眉心每蠕动一分,他脸上的痛苦之色就浓烈一分。
等白线再次隐下去时,男人倏然睁眼,直接将身上的衣服撕碎。
“撕拉——”
衣服飘飞间,李德全听到男人一声闷喝。
“刀!”
李德全迅速递上刀。
沈君霖接过,面不改色地对准腹腔,一刀切了下去……
一滴殷红的血被内力逼出,顺着刀柄滑落。
李德全大喜,忙捧了盘子去接。
“吧嗒——”心头血稳稳落于瓷白的盘子上。
沈君霖闷哼一声倒在地上,再也控制不住内力,伤口处涌出大片大片的鲜血。
“霖王殿下!”赵太医大惊,忙拿过一旁的止血带,替他处理伤口。
养心殿内,一阵人仰马翻。
……
“咯吱——”
长乐殿的门再次被人推开,凌乱的脚步声响起。
慕南音是被吵醒的,醒来时,看到的就是沈君霖被人抬进屋子的一幕。
他躺在担架上,上半身赤果着,缠了厚厚的绷带,脸色惨白的没有一丝血色,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子虚弱感。
“沈君霖!”慕南音大惊,迅速跳下床,“你去取了心头血?”
沈君霖虚弱一笑:“嗯,已经取完了。”
慕南音的眼泪瞬间夺眶而出:“你为何不叫醒我?”
“音儿,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吗?你看,什么事也没有。”沈君霖安慰道。
慕南音看着他。
那么厚的一圈绷带,都盖不住沁出来的血渍。
那脸色,白得跟宣纸没多大区别。
取心头血啊,单是药浴都那般痛苦了,更何况是取心头血?
他怎能如此轻描淡写地说一句什么事也没有?
慕南音泪眼婆娑地抓住他的手:“你等一下……”
她跑到床前,将床上的被子叠在一起,还嫌不够,又让李德全去取了两床被子,一起叠起来。
确保足够软和之后,她才让宫婢将沈君霖抬在床上,还不停地吩咐:
“轻点儿,动作轻点儿,别磕着王爷。”
手忙脚乱地将沈君霖安置好后,她才红着眼坐在床头,想伸出手去摸他身上的绷带,可又怕碰着他的伤口,伸了一半又缩了回去。
“怎么样,伤口还痛不痛?有没有上过药?”
沈君霖抓住她的手,凑到唇边轻轻印下一吻。
“音儿,有你方才的这番话和担心,胜过万千良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