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君霖,我担心你,我害怕。”
最后这句话,已然染上了浓浓的哭腔。
大有一副,他若是不同意,她便立刻哭出来的架势。
沈君霖一听,哪里还顾得上犹豫,立马举手投降。
“好好好,音儿,你别哭,是我错了,我答应你,我们一同进宫,可好?”
慕南音一抹眼泪,瞬间喜笑颜开:“好!”
哪还有方才低垂眉眼,一脸委屈,泫然欲泣的模样?
她方才都是装的?
沈君霖:“……”
慕南音牵起他的手,在他眼前扬了扬。
“沈君霖,你方才已经答应我了,可不许反悔,走吧,我们进宫!”
沈君霖失笑:“……”
罢了,反正他早已派了人在暗中保护她。
若是进了宫真出了什么变故,以她的能力,再加暗中保护的人,脱身应该不成问题。
“好,进宫,不论生死,我们夫妇二人,共同面对。”
“好!”
两人手牵着手,走出兰苑。
霖王府的大门,被禁卫军从外面封了。
沈君霖也不废话,直接让管家从里面拆了大门。
“轰隆——”大门倒塌。
巨大的声响,连带着门外的牌匾,也在摇摇欲坠之中落了下来,砸起巨大的灰尘。
门外,是利刃出鞘,严阵以待的禁卫军。
“霖王殿下,您这是要做什么?圣上下令,让您在府中禁足,若无圣旨,不可踏出霖王府大门一步!”
“今日您若是迈过这个门槛,便是抗旨不尊,杀头之罪,届时,便怪不得属下得罪了!”
沈君霖在府内,命管家砸了自家大门,并不算违抗圣旨。
可但凡是一只脚迈出霖王府大门,这性质,可就全然变了!
“陈旭,身为禁卫军统领,你也曾服侍过先皇,你可还记得,本王手中,持有先皇亲赐的半枚玉玺?”
沈君霖从怀中掏出一物,举起双手。
明黄色的物件,在阳光下,通体澄澈,将其上的龙纹,照得烨烨生辉。
玉玺!
那是先皇曾亲自赏赐给沈君霖的玉玺!
“见此玉玺,犹如先皇亲临,你现在,可还敢拦本王?”
禁卫军统领心里一惊,抱臂跪下:“卑职不敢,殿下请。”
身后的禁卫军,齐刷刷放下剑,跪着为沈君霖让开一条开阔的大道。
“音儿,我们走。”
沈君霖牵起慕南音的手,大步踏出霖王府。
慕南音偏头看他,忽然笑了笑。
难怪都大难临头了,沈君霖还能如此淡定。
就是凭着这半枚玉玺,她们就已经赢了一半了。
玉玺在手,就是沈君霖杀人放火,犯了十恶不赦的大醉,嘉林帝也不能将之处死。
除非……除非集齐整个大霖王朝,所有百姓的血书。
嘉林帝和淳于昭设计要置沈君霖于死地时,一定忘了还有先皇玉玺这种东西的存在。
两人大步朝着宫内走去。
原本看守霖王府的禁卫军,此刻通通跟在两人身后护送。
禁卫军首领亲自双手捧着玉玺,低头垂肩的姿态,卑微又恭敬在前方开路。
走至宫门口时,侍卫还想拦路。
“陈统领,皇上下旨禁足霖王,您竟敢私自将人放了,是要谋逆不成?”
“大胆!睁开你的狗眼看清楚,先皇玉玺亲至,岂容尔等放肆?!”
陈旭双手奉上手中之物。
侍卫看清楚之后,屁滚尿流地跪倒在地。
“属下罪该万死,属下罪该万死,王爷请。”
就这般,一行人畅通无阻地进了宫,一路直奔养心殿。
……
与此同时,养心殿——
沈嗣宸拄着拐杖,艰难地下跪。
“父皇,霖王罔顾国法,在大街上公然行凶,刺伤了淳于圣子,导致两国关系紧张。”
“西域使臣更是一怒之下放出毒虫,导致京城时疫,百姓们苦不堪言,民怨沸腾。”
“这一切,皆是拜霖王所赐!”
“父皇,儿臣手中,是闹市区所有百姓的万民书。”
沈嗣宸说着,将手中的手书大力一扬。
歪歪扭扭,密密麻麻的小字,占满了整个篇幅。
落入众人眼中。
“父皇,您看看,儿臣手中,都是百姓们一笔一划,亲手写下的请愿书啊。”
“请求父皇,杀了霖王,以平西域之愤,以平民愤!”
请愿书一出,周围的大臣纷纷附和。
“求皇上,杀了霖王,以平西域之愤,以平民愤!”
养心殿内,乌泱泱地跪了一大堆人。
呼声震天。
求赐死霖王的声音不绝于耳,在殿内不断回荡。
百官呼声中,只见殿外,葛都拉浩浩荡荡地带着西域使者走进大殿。
他们抬着昏迷不醒的淳于昭。
手中,各自盘踞着毒蛇,毒蝎子等各色毒物。
一条条五颜六色的毒蛇,阴毒地吐着蛇信子,亮着毒牙。
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大霖陛下,今日,若是你若是不处死霖王,便休怪我西域今日无理了!”
殿内的百官,吓得脸色惨白。
“这这这……”
“陛下,请三思啊,臣恳求您,处死霖王!”
“陛下,今日西域使臣逼上养心殿,为了您的龙体康健,为了大霖的安稳盛世,求您,处死霖王!”
龙椅上,嘉林帝头痛地扶着头,似是在思考。
可没人看到,那宽大的嘴角之下,唇角已经控制不住地往上扬了。
时机,到了!
霖王已经成功地引起了民愤,引起了群臣的公愤,还有西域使臣的杀心。
眼下的局面,不杀霖王,很难解释得过去。
可,还不够。
眼下这些条条框框的罪状,最多杀了他一人而已。
既然痛下决心要对沈君霖下手,他一人的血,又怎能满足他心中弑杀的欲.望?
自然,要血流成河,尸首遍野,才够刺激!
再者,斩草不除根,只会后患无穷。
他要的,是整个霖王府外加执法堂,统统覆灭!
如此一来,才可永绝后患。
所以,眼下的局面,闹得还不够大!
他手中,还有最后一块筹码,没有打出。
念及此,他微微抬头,瞥了眼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梁以书。
沈嗣宸也知道时机到了。
他不动声色地扯了扯梁以书的袖子,心中愈发得意。
事情已经到了如此地步了,霖王绝无翻身的可能了。
他早已和梁以书商量好了,只要梁以书此刻再拿出那块灭了梁府满门的罪证。
沈君霖连带着整个霖王府,都难逃一死。
等待他的,就只有一条路——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