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晏初静下心来,开始在雅间里寻找杀人凶手留下的证据,可是现场很干净,他什么都没有找到。
苏觅有了上一次的经验,她直接回府找了秦悦和她一起去义庄,找到叶繁的尸体,细细检查了一番。
秦悦发现死者手里紧紧握着什么东西,她用力掰开死者的手,看到他的手掌心是一小片布,看似是从什么上面撕下来的。
苏觅拿起来细细看了看,又闻了闻,除了血腥味,她什么发现都没有,也没发现这个布片有什么特殊的。
秦悦看了看,说:“这种布料,上面有特殊的暗纹,看起来应该不是秦州城所有。”
“不是秦州所有?”苏觅皱了皱眉,“那我拿去让晏初看看。”
“晏初?”秦悦敏锐地发现了苏觅称呼上的亲密,“你跟顾晏初怎么回事?”
“没怎么回事啊。”苏觅坦然地说,“小爷看上他了,还给他盖了章,从今往后他就是小爷的人了,在秦州这一片,小爷罩着他。”
“你说什么?”秦悦没想到,自己只是几天没看住她而已,事情就已经进展这么快了,“觅儿,你考虑清楚了吗?”
“自然。”苏觅点了点头,“小悦,不说这些了,我的事情我会处理好的,先看看叶繁身上还有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秦悦一时无法从这个令人震惊的消息中回过神,她看着苏觅,还想要劝说,却看到门口有人进来,她只好闭了嘴。
“晏初?”苏觅看见顾晏初来了,心情突然就好了起来,拍了拍他的肩,“你怎么来了?是不是太想我了?”
顾晏初红着脸点点头,说:“觅儿,让你到这样的地方来,真是辛苦你了。”
秦悦重重地咳了一声,这是当其他人都死了吗?
苏觅不理会秦悦,抬起手轻抚顾晏初的脸颊,说:“晏初红脸的时候真好看。”
这次,顾晏初身后的人也不淡定了,纷纷背过身去,恨不能自己是空气消失掉。
顾晏初脸颊越发红了,他握住苏觅放在他脸颊上的手,微微低头凝视着苏觅,看着她乌黑明亮的眼眸中只有他,心里格外温暖。
秦悦又一次咳嗽了一声,说:“顾大人到底是来查案的,还是来找觅儿的?”
顾晏初这才回过神来,看向身后一人,说:“去助秦姑娘。”
衙役之中走出一个佝偻着的小老头,他缓缓走到尸体旁边,和秦悦一起查看尸体。
苏觅将方才那个布片递给顾晏初:“晏初,你看看这个是什么特殊的布料?小悦说这不是秦州的东西。”
顾晏初接过来细细看了看,面色瞬间变得阴冷几分,他自打十二岁就在帝都生活,太清楚这个面料上的暗纹是什么,这是一个组织,一个明面上只听命于皇帝,实际却已经被二皇子把控的龙鳞卫。
这种暗纹是帝都芸衣坊独特制造出来的,其他地方都仿制不来,因此刺杀叶繁之人必是龙鳞卫,又或者说,是二皇子下的令。
顾晏初沉声道:“秦姑娘,不必看了,我知道是谁了。”
秦悦愕然,这一块儿布就看出来历,看来她猜的没错,那布片果然不是一般人的衣服可以有的,看顾晏初那神情,想必还是帝都而来。
苏觅不傻,她从顾晏初的表情就知道此事不简单,她不由得细细打量他,突然觉得自己根本不了解他,都不知道他在帝都是什么样的人,甚至不知他是否还有父母家人,就这么单方面宣布他是她的人了。
她做事从不是一个冲动不考虑后果的人,这次为了顾晏初,她竟是失去了平日的冷静。
这个发现让苏觅有些不安,她生平第一次担心,自己单方面的心意,是否能得到同等的回报。
顾晏初心情沉重,根本没有注意苏觅的表情变化,他在想,到底是这么快二皇子就腾出手来对付他了?还是叶繁与二皇子有其他的私人仇怨?
这些他都不得而知,以他在帝都和秦州的势力是查不到这些的,看来只能依靠苏将军。
几人离开义庄,回到府衙,谁都没有开口说一句话,气氛一时之间有些沉闷。
顾鸣疑惑地问:“这是出了什么事,怎么少爷和两位姑娘看起来都不开心?”
还是苏觅先开口:“你们家少爷可能遇到了宿敌,自打看了这块儿布,就一直不说话。”
顾鸣看了一眼那个布片,面色也变得凝重起来,他说:“这是龙鳞卫特有的衣服!”
“龙鳞卫?”苏觅听过这个名字,也知道是做什么的,“皇上的人?宋将军何时得罪了皇帝老儿?”
“不!”顾晏初突然开口,“不是皇帝,是二皇子。”
“什么?”苏觅吃了一惊,“龙鳞卫不是皇帝的暗卫吗?这和二皇子有什么关系?”
“龙鳞卫的实权,早已被二皇子捏在手中。”顾晏初方才一直在考虑这件事的原因,此刻依旧没有想明白,他觉得事情有脱离他掌控的趋势。
宋之谨如今已是四十余岁,早已到了立太子的年纪,他却迟迟不肯立下储君,他的几个儿子因此明争暗斗,朝堂内外暗潮涌动,波诡云谲,一件小小的事情都可能影响到表面的平静。
二皇子宋斯远,这些年暗暗培植势力,与掌握十万禁军的五皇子宋斯义在朝堂中已成分庭抗礼之势,太子势必要从他们二人之中产生。
只是,如今皇帝病了,宋斯远应该在华京城时时刻刻提防着宋斯义,怎么可能将手伸到秦州城呢?
难道,叶繁背后有什么他们不知道的事情,以至于影响到宋斯远在朝堂中的地位吗?
顾晏初觉得,他有必要去查一查最近华京城都发生了什么事情,不然他就像是个眼盲心瞎之人,任由别人揉捏。
苏觅琢磨了一会儿,也想明白了这其中的曲折,她的手覆在顾晏初的指节分明的手背上,说:“晏初,无论发生什么事,我都在。”
顾晏初温和地笑了,深深凝视着她:“谢谢你,觅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