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日之后,宋斯义封苏觅为大楚第一女骠骑将军,以她为首,众多的官员跟随,出使东离国议和。
苏觅离开秦州的那天,宋斯义率领所有的官员亲自相送,他深深看着她,说:“苏觅,朕在此,待你平安归来。”
苏觅拱手一揖,面色平平地上了马,率众人疾驰而去,在城门口时,她曾经训练过的新兵纷纷赶来相送,一个个男子汉都落下了不轻弹的泪水。
苏觅最见不得这样的场面,她冷着脸摆了摆手,便骑马从他们身边飞快经过,到城门外面时,她才红了眼眶。
青龙自打想通了这件事,就不再哭了,他打算豁出命去,如果议和不成,他便亲手宰了那索图瑞。
每当想到索图瑞厚颜无耻地要求娶觅爷,青龙就十分后悔,自己之前就应该在他来秦州时神不知鬼不觉地弄死他!
苏觅前脚离开秦州,顾晏初后脚就从另一面进了秦州城,他直奔行宫,却在大门口看到了送苏觅回来的宋斯义和众位官员,他立刻明白,自己到底还是回来迟了。
看见顾晏初,宋斯义吃了一惊:“顾晏初,你可知,你如今私自回京,乃是大罪!”
顾晏初此刻目眦欲裂,他一阵风似的刮到宋斯义面前,一拳砸了过去:“宋斯义,你居然让一个女人挡在你面前,当真无耻!”
宋斯义被打得跌坐在地,嘴角渗出血迹,旁边的内侍官立刻上前将他扶起来,并对顾晏初怒目而视:“来人啊,将这个胆敢殴打皇上的罪臣压入大牢!”
宋斯义却摆手示意那些人退下,他用手抹去自己嘴边的血迹,对顾晏初说:“她刚刚出城,你若想追,还追得回来。”
话音未落,顾晏初已经翻身上马,一骑绝尘而去,直奔秦州城门,看着空荡荡的大门口,他的心一直在往下沉,催马疾行,长鞭在马背上留下道道血痕。
苏觅因为担心顾晏初知道消息赶来,便催着众官员快速前行,奈何那些官员都是没有出过远门的,还有坐马车的,根本跟不上她,她不得已只好放慢速度。
不过半个时辰,顾晏初已经追了上来,他疯了似的,在很远时就从马背上一跃而起,当当正正地落在苏觅的身后。
“你又要丢下我吗?”顾晏初仅仅揽着她的腰身,将脸颊埋在她的脖颈间,“为什么你遇到事情总是自己做决定,从不与我商议?”
官员们看到这一幕,纷纷有默契地别过脸去,且退得远了些,只当自己什么都没看见。
这一幕,让苏觅想起自己曾经为了救爹爹独自一人去华京城的那日清晨,他也是这么急匆匆地赶来,抱着她要与她共担一切事情,可这次,他不能了。
苏觅使劲眨了眨眼,将夺眶而出的泪水眨了回去,有心想说些绝情的话,但感觉到有温热的泪水落在她的脖颈间,她便一个字也说不出口了。
沉默了片刻,苏觅拍了拍他的手背,说:“晏初,我只是作为使臣去东离国议和,又不是不回来了,你这是怎么了,不放心我吗?”
顾晏初微微放开了她一些,低沉着嗓音道:“我们成婚吧,之后,东离国都交给我去处理,好吗?”
苏觅心下一软,说:“好,都听你的。”
苏觅答应地这么痛快,顾晏初自然是不信的,他对身后的那些官员说:“去附近的村子购买一些成婚用的东西,何铄……去包下离这里最近的客栈,亦或民宅,我一刻也不愿等,我们今日就在此成婚。”
隐在暗处的何铄应了一声,苏觅吃了一惊,没想到顾晏初竟是让何铄一直跟着她,更没想到他居然来真的,此刻就要与她成婚。
顾晏初捧着她的脸颊亲了亲,说:“时间仓促,我不能给你一个盛大的婚礼,待他日大楚平乱之后,我一定补给你,那时,也会有苏元帅和恩师师娘,以及所有亲朋的见证。”
苏觅凝视着他蕴满柔情的眼眸,想着自己这一去,或许就当真回不来了,也许这么成婚了也好,她笑着点了点头:“好。”
所有官员都忙了起来,开玩笑,顾晏初此刻身上的杀意他们都能感觉得到,生怕自己会被那敢抢顾大人之妻的索图瑞无辜波及。
没过多久,所有人已经将东西都备全了,还找了一家算是比较像样的民宅,上下装饰一番,也不会太过寒酸。
苏觅就坐在院子里,看着那些人忙里忙外,幸福的笑容在她的脸颊上洋溢着,她不想去想明日会如何,只想看着眼前人,想着今日的幸福。
顾晏初一直坐在她的身边,他的眼睛一刻也不曾离开她,看着她脸颊上的笑容,觉得一切都是值得的。
两人很快被分开去各自穿新衣,顾晏初穿着新郎服走到院子里,他长身玉立,风姿卓绝,衣角随风烈烈飞舞,负手而立,等着他的新娘。
苏觅穿着新娘服,盖着红盖头,一步一步地向顾晏初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了他的心上,令他的一颗心“怦怦”跳个不停。
看似只有几步的路,却仿佛走了一世那么长,两人脑海中都掠过他们自认识到现在的点点滴滴,眼中都有泪花闪烁。
在盖头下,苏觅看着出现了一双男子的脚,闻到他身上散发的,淡淡的战火气息,莫名地觉得心安,她抬起手臂,轻轻将自己的手放在他的掌心。
顾晏初握住她的手腕,淡淡一笑:“觅儿,你我终于等到了这一天。”
苏觅微微颔首:“是,我们终于等到了。”
顾晏初牵着她的手,对着天地一拜:“我,顾晏初,今日与苏觅成婚,一生不离不弃,恩爱白首。”
苏觅跟着说:“我,苏觅,今日与顾晏初成婚,一生恩爱不疑。”
今日无高堂,他们便对着战场的方向遥遥一拜:“请苏元帅(爹爹)与恩师(闵大人)见证,今日我们结为夫妻。”
夫妻对拜时,两人低下头,额头碰在了一处,都听到了对方的笑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