索图安一双乌黑而清澈的双眼,就那么直勾勾地看着苏觅,虽然他年纪小,却也看得顾晏初心里一阵不爽。
顾晏初走上前两步,将苏觅挡在身后,他笑着说:“太子殿下只是协助我们找到巫医,自然可以见任何人,殿下这边请。”
索图安知道自己失礼,适时收回自己的目光:“那就有劳顾大人了,苏姐姐且歇息吧,我稍后再来看姐姐。”
苏觅微微颔首:“恭送皇子。”
看着他们离开,秦悦气呼呼地说:“这东离国的皇子都是一个样,没一个好东西!”
苏觅拉着她坐下,笑着说:“别生气了,小悦,能在皇家长大的人,又有几个是真正单纯的呢?我猜,他一来就着急着见索图瑞,并不是什么兄弟情深,只是怕人说他企图通过这件事上位,借机害死自己的兄长。”
秦悦边坐下边说:“你呀,就算是失忆了,脑子还是那么好使,什么事情都能看得那么透彻。”
苏觅笑了笑,突然想到一个问题,自打来了莘城,索图瑞一直都是一副不紧不慢的表情,看起来一点也不担心他们找到那个巫医,他那副样子让她觉得,那个巫医不是死了,就是被他藏在了一个他们永远都不会想到的地方。
她正这么想着,洛青辰突然进来了,看到她一副沉思的模样,问:“觅儿,你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苏觅摇头:“青辰,你帮我查查看,之前跟着索图瑞一起去秦州城的所有人的去向,记住,是所有人,哪怕是一个伙夫或者是马车夫都不放过。”
洛青辰与她到底是有几分默契的,一听她这么说,立刻道:“你是怀疑,那巫医就藏在那些不起眼的人中?”
苏觅缓缓点头:“对,很有可能那个巫医在我们没有注意到时,留在了秦州,或者是去了大楚的其他地方,索图瑞有恃无恐的样子,分明就是早有准备,我们不能只在东离国寻找。”
这世上若论了解东离国皇帝,还有谁比索图瑞了解地更深吗?既然他了解,自然也早已想到了秦州之行的后果,想必他早就将那个巫医安顿在一个他们想不到的地方。
秦悦一拍桌子站起来:“对啊,我怎么没有想到?”
洛青辰一拍秦悦的肩:“此事仅限我们三人知道,我这就去查查,不要惊动任何人。”
与此同时,索图安跟着顾晏初走到城主府一处院子里,这个院子到时幽静,索图瑞就在这里面住着。
索图瑞看见索图安就觉得火大,自己当初就该心狠一些,不仅将他从太子之位上拽下来,更应该要了这小子的命,他就不会在这个时候来跟他上演兄弟情深,恶心无比的戏码。
索图安明显地看到自己兄长脸上的伤痕,瞥了一眼身旁的顾晏初,除了他只怕也没人敢打东离国太子殿下了。
顾晏初轻咳一声,说:“殿下,既然你们兄弟二人见面了,那你们便聊吧,臣先走了。”
说完,顾晏初在索图安温和有礼的笑容,和索图瑞冰冷的目光中走了出去,看了一眼暗卫隐藏的方向,示意他留意着里面的动静。
待他走后,索图安立刻走上前,着急地问:“皇兄这是怎么了,谁竟敢伤了皇兄,吃了熊心豹子胆吗?”
索图瑞冷笑,当初他算计索图安,让年幼的太子殿下去了秦州,若不是顾晏初和苏觅出手相救,只怕这小子已经不知道在那个坟头长埋呢。
岂料,这小子回到东离国之后,非但没有跟父皇多说半个字,还说自己身为国之储君,居然私自离开东离国,还任由自己身处险境,犯了这样大的错,应该将储君之位拱手让出。
将太子印交出之后,索图安就开始了四处游历的日子,堂堂东离国太子,闲云野鹤,父皇一年都难得见他一次。
索图瑞后来越想越觉得,这小子不简单啊,这是让自己在风口浪尖上全身而退,还让父皇开始对他这个兄长疑心,不得不说,这小子下的一手好棋,他当初都险些被这纯良的外表给骗了。
见索图瑞不说话,索图安甚至俯下身,十分认真地查看他的伤势,吃惊地说:“皇兄这伤,竟是没有及时处理吗?”
索图瑞之前与索图安正面起冲突,他这个好弟弟都是以这样一副单纯无害的样子,骗得父皇一心向着他,吃了几次亏,自然也变得聪明起来。
索图瑞立刻笑道:“无妨,倒是这件事,竟是将你这一向闲云野鹤之人都惊动了,也是皇兄的不是。”
索图安那双好看的眼眸中,甚至蕴着几滴泪,低声说:“皇兄受苦了,皇兄放心,臣弟一定会为皇兄讨回公道。”
索图瑞毫不在意地摆了摆手:“这伤不碍事,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若是有什么公道要讨,皇兄自然会跟你说。”
索图安立刻点头:“这个自然,皇兄千万别跟臣弟客气。”
说完这句话,两个人似乎没有进行下去的话题,一时间都沉默了,气氛显得有限尴尬。
片刻之后,索图安说:“皇兄可知那巫医在何处吗?事情都到了这个份上,皇兄和苏姐姐是如何也不能了,不如交出那个巫医,我们也好回去跟父皇交代,皇兄意下如何?”
索图瑞勾唇一笑:“这个本王自有分寸,你长途跋涉而来,想必也累了,快回去歇息吧,本王这里若是有事,自然会告诉你。”
索图安点点头,躬身一揖,便转身出了院子,走到院子外面之后,他突然抬头看了一眼暗卫所在的方向,只是一眼,便收回了目光,没事人似的走了。
待他走出很远了,那暗卫才回过神,跟着顾大人这么久,也不是没有经历过事情,只是方才那一眼,仿佛带着淬了毒的勾子,他来不及反应魂就被勾走了,心中只留下一句话——这个人太可怕了!
暗卫将自己所见所闻全都告诉了顾晏初,他一副了然的表情,东离国当年发生的事情他也有所耳闻,看来这个索图安如他所料,不是个易与之辈,此来的目的也很明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