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洛青辰吩咐厨房在索图瑞的饭菜中加入了少量助眠的东西,待他睡熟后,他和秦悦,还有那个巫医一起进了索图瑞的院子。
顾晏初与青龙两人在一旁守着,在巫医的说明下,秦悦很容易就用药引出了索图瑞身体里的那只蛊虫,放在了一个白色的瓷瓶中。
巫医说,要想引出苏觅身上的那只蛊虫,就得将这只用药腌制三日之后,用气味将蛊虫引出,因此秦悦格外小心地将那只蛊虫带回了住处。
整整三日,顾晏初、洛青辰、秦悦、青龙还有顾鸣几人,轮番地看着那只蛊虫,生怕有人从中作梗,他们几乎是寸步不离地守着。
待索图瑞觉出不对劲时,秦悦已经将那只虫子准备好,要引出苏觅体内的那只虫子了。
洛青辰和青龙、顾鸣,以及所有暗卫都守在院子里,以防有人打扰,只留顾晏初和秦悦在里面陪着苏觅。
秦悦手中拿着那只白色瓷瓶,问苏觅:“觅儿,你怕吗?”
苏觅摇了摇头:“没有什么比失去记忆,成为一个没有家人,没有过去之人更可怕的事情了,你放心,我都受得住。”
秦悦点头,她缓缓打开了那只瓷瓶,里面那只蛊虫地气味混合着药的味道散发了出来。
苏觅开始觉得自己心口处疼痛,就像是有什么东西在她的体内翻滚着要破体而出一般,她忍不住佝偻着身子,白皙的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顾晏初心疼地将她揽入怀中,为了分散她的注意力,减轻她的痛楚,他开始说起自己之前那几年在华京城发生的一些事,以及他是如何度过那一个个思念如狂的夜晚的。
从那些,顾晏初一直讲到自己在秦州城与苏觅再度相遇时,看到索图瑞紧紧抓住她的手腕时,自己内心的妒火都快要将他烧灼殆尽,才会口无遮拦地乱说。
苏觅苍白着脸,露出一个释然的笑容:“原来顾大人吃起醋来,是这个样子的吗?”
顾晏初一边用帕子为她拭去额角的汗珠,一边说:“是啊,我就是吃醋,任何一个男人接近你,我都吃醋,恨不能将他们的眼珠都挖出来,那天,我真的很想将索图瑞的那只手臂直接整只砍下来!”
苏觅的心口越发痛了,有什么就要从那里破体而出,她贝齿紧咬下唇,咬的快要出血了。
顾晏初右手使劲掰开她的牙齿,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手送了进去,苏觅此刻的意识已经有些模糊了,随着那只蛊虫一点一点离开她的身体,之前近二十年生命里的所有片段,都一点一点地回到自己的脑海里,那些零碎的片段,缓缓地凑成完整的记忆。
就在那蛊虫破体而出的一瞬间,顾晏初感觉到苏觅的身子已经缩成一团,疼得不住痉挛。
终于,那只讨人厌的蛊虫终于破体而出,带着苏觅的血,飞向秦悦手中的瓷瓶,她眼疾手快地将盖子盖上,永久地封闭了这对“亡命蛊虫”。
苏觅也脱力般昏在了顾晏初的怀中,她的全身都被汗水湿透了,嘴唇还忍不住微微颤抖着,唇角带着顾晏初被她咬出的血迹。
秦悦立刻上前,让顾晏初将苏觅放在床榻上躺平,她迅速地给苏觅上药包扎伤口。
秦悦转头看时,发现顾晏初痴痴地望着床榻上的苏觅,自己的手还在流血,却丝毫不知,她忍不住道:“我给你包扎一下伤口。”
顾晏初低头瞥了一眼自己手背上被咬破的伤口,便很快又看向苏觅,微微颔首道:“有劳秦姑娘。”
秦悦是个大夫,自然不觉得男女有别,可刚听到动静进来的洛青辰听到这句话却十分不高兴。
他一把夺过秦悦手中的药和纱布,说:“我来。”
秦悦怔了怔,不明白洛青辰这是唱得哪一出,在旁看着他给顾晏初上药那粗鲁的样子,和顾晏初被包扎地熊掌一样的手,突然心里明白了什么,微微羞红了脸颊。
好在顾晏初此刻的注意力完全在苏觅身上,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的伤口被洛青辰包成了一个大熊掌。
青龙和顾鸣两人进来时,就看到这个样子,他们两人憋着笑,实在是辛苦,脸都憋大了一圈。
苏觅的伤口恢复地很好,人却一直没有醒过来,顾晏初将那个巫医一日三审,却没有得到丝毫有用的消息。
好在第三日的清晨,苏觅缓缓醒了过来,众人总算是松了口气,可没等这口气彻底松了,他们发现了一件奇怪的事情,就是她的记忆竟是十分零碎的,还未能拼凑起来。
比如:她能激起来顾晏初好几年没有见过她,却记不得自己已经与他成婚,生米煮成熟饭了。
因此,在这日傍晚时分,在顾晏初进入她屋子时,被一拳打了出来,还被骂是“登徒子”!
顾晏初怒气冲冲地去找那个巫医,将他狠狠打了一顿,却只听他说,这个蛊毒在苏觅体内已经有些日子了,残留的还有蛊毒,要彻底排出,还得等过些日子。
于是,所有人都用同情的目光看着每日晚上都被苏觅打出来的顾晏初。
虽然天天都被打出来,顾晏初却依旧是不屈不挠地天天去,仿佛被打的不是他一样。
苏觅的蛊毒算是解了,只是顾晏初答应索图瑞的事情还没做到,他告诉索图瑞,因为巫医并不是他们东离国找到的,更不是太子之人找到,他没有义务完成自己之前的约定。
其实他心里打的主意时,索图瑞如今有了索图安这个强劲的对手,一定会使出浑身解数来对付这个好弟弟,根本腾不出手来与秦州为难,他们可以安心回去了。
顾晏初所料不差,索图瑞和索图安两人都没有对他们的回归表示丝毫阻拦的意思,他们顺顺利利地离开了莘城,直奔秦州。
一路上,顾晏初开始苦口婆心地将自己之前是怎样思念苏觅,那几年没有来见她,并不是因为不想见,而是因为别的种种原因。
好容易苏觅答应他与她坐一辆马车,还没等屁股坐热乎,她就又将之前那件事给忘了,翻脸无情地将他赶了下去。
顾晏初仰天苦笑:“这种日子何时是个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