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顿，姚文娟似乎难以启齿。
“那个孩子，他其实……”
恰在此时，护士忽然叩了叩门。
“探视时间已经到了，家属，你该走了。”
我迟疑了一下，看了看姚文娟。
她眼神格外迫切，不停摇头，似乎让我不要走。
我隐约猜测，她是要告诉我几年前骗我代|孕的事情。
刚刚才听了林宴白的遗言，我不想又撕破脸皮，打破这难得的平和。
于是，我垂眸说，“有什么话，等我下周一来再说吧。”
走到门口的时候，姚文娟还被绑在床上，哀哀呻吟道，“别走……”
脚步停顿了一秒，我终究没停下，跟着护士走了。
——
走出医院大门，一抹高大的男人身影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
定睛一看，我吃了一惊——
好像是……蔺凭川？
怔愣之间，我也顿下脚步。
与此同时，男人迈开长腿朝我走来。
穿过路灯的光，露出那张熟悉的冷峻脸庞，在光晕下竟透出几分柔和。
但我心里不好受，皱眉问，“你跟踪我？”
他黑眸一冷，脸上原本关切的表情淡了下来。
“你就是这么想我的？”
一旁的徐元适时出声，“谈小姐，你误会了。傍晚蔺总打您电话一直关机，怕您出了事，好不容易查到最后的通话记录，发现是这家医院的座机，赶过来后就一直在门口等着……”
“徐元，你多嘴了。”蔺凭川冷冷打断。
我掏出包里的手机按了按，发现果然没电了。
看样子，我真的误会他了。
从傍晚到现在……他为了我在夜风中等了多久？
我很内疚，说，“先生，对不……”
道歉的话还没说完，我的肚子忽然传来一阵疼痛，疼得我直不起腰。
蔺凭川敏锐地发现了我不对，快步上前扶住我。
“你怎么了？”
我从他的语气中听出了急切。
“我、我没事……”
我虚弱道，同时在心里猜想，可能是今天奔波了一天，加上情绪波动太大，宝宝受到了影响在肚里闹腾。
很快，我被扶上了车。
靠在座椅上，我闭紧眼睛，额头上全是冷汗。
不知道多久后，我回过神来，忽然到痛意在慢慢驱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掌心的暖意。
低头一看，蔺凭川竟然正替我揉着腹部。
他低着头，表情严肃，好似在研究什么大难题。
隔着衣物，他温热的掌心慢慢地按摩着，满是小心翼翼。
如此亲密的动作，我感到一阵不自在，伸手想阻止。
“别动。”
察觉到我的意图，蔺凭川头也不抬地命令。
我一下子不敢动了。
说来也怪，在蔺凭川的安抚下，肚子里的宝宝竟真的渐渐安静下来。
“咚……”
忽然，孩子隔着我的肚皮轻踢了一下，蔺凭川的手一下僵住了。
向来运筹帷幄的男人，脸上出现了些许茫然。
第一次看见他脸上露出这样的表情，我隐隐好笑，原来蔺凭川还有这样一面。
“他在跟你打招呼呢。”我轻声解释道，“宝宝四个月以后都会如此。”
男人微微皱眉，“原来是这样。”
说罢，他又放下手，轻轻抚了抚刚刚被踢的地方。
蔺凭川低声道，“小家伙……别欺负你妈妈。”
我飞快抖了抖眼睫，将心头闪过的悸动压了下去。
确认我彻底平稳了，蔺凭川收回手，他执着地看着我，深邃的目光仿佛要将我看穿。
“你就有没有什么想告诉我的？”
随即，男人的视线在我脖子处停留，不再移动。
我做贼心虚般捂住，这才想起，上面还留着被姚文娟掐出的指印。
过了一会儿，蔺凭川的声音在我上方响起。
“谈梦，我对你说过吧，即使是林宴白也好，我也不会退让。我是个很小心眼的人，如果你实在怀念他，也别让我发现。”
我愕然抬头，只见他已转头看着车窗外。
霓虹灯下映出他惊艳的侧脸，和他罕见的嫉妒之心。
我心里深深叹了口气，竟有些动摇。
林宴白和蔺凭川，是两条截然不同的路。
我曾以为，我会坚定不移，走向名叫林宴白的终点。
我也曾憧憬过蔺凭川世界的风景，但短促的、隐晦的瞬息后，就很快熄灭。
可是现在，蔺凭川的强势与柔情，让我心底掐灭的火星再度复燃。
一时间，我不知何去何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