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怪我，下午的时候送他去幼儿园上学，过了放学时间还没有回来，我以为是孩子贪玩，没想到他压根就没有去……”
电话里，方咏梅还在自责着，可是这头的我已经有些听不清了。
我只剩下一个念头：怎么可能？她为什么要开这么荒谬的玩笑？
得不到回应，方咏梅有些焦急，“小孟，你听到了吗？”
紧紧捏着手机，我的手背上印出发白的指骨，险些将它捏碎。虽然我的嘴巴没有被堵住，可无论怎么用力，就是说不出半个字来。
紧接着，整个人微微发抖，不可控制地越来越厉害。
直到我忽然被身边的人按住了手臂，同时传来了蔺凭川一声略带担心的问询。
“孟星？”
两个字，将我敲得如梦初醒。
“停车，”我眼底不知何时爬满了红血丝，但人已经完全冷静下来，“蔺凭川，找个最近的路口让我下去。”
接着，我对电话那头的方咏梅哑声道，“请您帮我再找找，我马上出发。”
挂断电话的时候，轿车也已经停在路边。
蔺家乔被响动吵醒，揉了揉惺忪睡眼，恰好看到我抬手开门的画面。
“孟阿姨，我们到家了吗？”
我停顿了一秒钟，尽量让自己看上去一如往常，“阿姨公司有些事情，今晚不回来了。”
说着，我再去按开门键，却发现纹丝不动。
蔺凭川沉声吩咐，“乔乔，跟司机叔叔下车，让公司换一辆车来接你回去。孟阿姨的事情比较紧急，爸爸先送她过去。”
我没想到男人居然会这样说，但想了想最近的航班也要等到晚上，便没有拒绝，松开了去开门的手。
蔺家乔懵懵懂懂地下了车，看着爸爸坐到了的司机位置上，后知后觉地朝我们摆摆手。
在他绑好安全带的时候，我也已经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单独坐在后座，让蔺凭川给我当司机，我还没有那个资格。
他为这个举动看了我一眼，随后缓缓发动，“去哪？”
“桐市，姜家。”
——
行驶的路上，我们一路无话。尤其是上了高速之后，车开得更快了。
蔺凭川仿佛洞悉了我争分夺秒的心理，全程保持疾驰的速度，没有任何拖沓。
我靠着车窗玻璃，握着手机，期待它响起消息提示音，告诉我烁一已经找到了。
然而它总是那么寂静无声，一次又一次打碎了我的幻想。
我不由得胡思乱想：为什么当时要把孩子留在那里，为什么不接到自己身边来？如果他是被人拐走，现在是不是也正绑在某辆黑车的后备箱里，嚎啕大哭地喊“妈妈救我”……
此时，蔺凭川的话拉回了我的思绪。
“休息半个小时，后半程你来开。”
他全程目视前方，逐渐暗下来的天色打在他的侧脸上，忽明忽暗。
桐市的距离不远不近，如果开车过去，光在高速通道上就要四五个小时。保持长时间的专注和高速行驶是一件很费神的事情，所以在中间换人是正确的选择。
我点点头，说了句好，强迫自己闭上眼睛，蜷缩在椅子上睡了过去。
结果等我再醒来的时候，车已经停在了收费站。
蔺凭川站在车外，背对着我打电话，没有发现我已经醒了。
借着微凉的晚风，将他的话语零散地吹到了我耳中。
“嗯，三岁左右……照片我发你邮箱……算我欠你个人情，谢了。”
挂断电话，男人转过身来，对上车窗后我静静的一双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