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这场蔺家的闹剧，以我揽着蔺凭川的臂弯，“趾高气昂”离开当做结束。
我们抱着乔乔坐进车里，看着古朴的公馆在后视镜中不停后退，直至被落日的余晖吞没。
回程路上，蔺凭川一直握着我的手，轻轻摩挲。
我的手和其他女人不太一样，它很粗糙，还有不少皲裂的口子，都是那些年在黑工厂没日没夜干活留下的。
我有点尴尬，想要抽回来，但被男人按住了。
他的动作很轻柔，似乎想将掌心的老茧抚平。
我们不曾对话，但脉脉温情间，也安抚了我起伏不定的心绪。
行驶到半路，助理徐元驱车赶来，请蔺凭川去参加一个电话会议。
临走之前，男人用宽大的手掌揉了揉我的发旋，像哄孩子一样，低声说，“今天辛苦了。好好休息，我一会儿就回去。”
我努力挤出一个微笑，点点头。
“好，我和乔少爷在家等你。”
乔乔懂事地摆摆手，“爸爸，拜拜。”
待到车门关上，我一下子没了力气，仿佛后背的骨头被人抽走，软绵绵地靠在车窗上出神。
这一天的奔波，起落，演戏，让我心累极了。
趁着乔乔专注玩着魔方，我才敢重新拿出手机，微抖的指尖点开了那几张图片。
DNA鉴定结果，不匹配。
自虐般从第一个字，看到最后一个字，我不知道我图什么，就是不肯移开视线。
我暗暗自嘲：这都多少年了，我还敢痴心妄想。就凭一根落在鸭舌帽里的头发，又能证明什么？
何况，如果林宴白真的活着，他会眼睁睁看着我们在苦海里挣扎，任由姚文娟枉死吗？
对，我不能再糊涂下去了！
肚子里这孩子，能生在蔺家已经是天大的福分，何况我怀胎十月生下他，他为我做点牺牲，又算得了什么？
我不停给自己洗脑，试图掐灭负罪感。
突然，我感觉肚子里被狠狠一踹，疼得我一弓腰。
乔乔发现了，连忙抓住我的手。
“没事，”我强撑着安慰，“别担心……”
他睁着湿漉漉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我，生怕我有什么闪失。
我的心都要被他看化了，忍不住伸手碰了碰小家伙柔嫩的脸蛋。
“乔乔，你能答应阿姨一件事吗？等这个孩子生下来……请你别恨他。”
蔺家乔不说话，只是摸了摸我的肚皮，仿佛已经做出了回答。
——
临下车前，我捡起蔺家乔放在车后的小熊背包，想起匆忙塞进去的那只绒袋。
我悄悄将它取出，带回了自己的房间里。
对着灯光，我拿出那只金手镯，仰头仔细观察着它的花纹。
转动到半圈时，我果然见到镯内刻着的小小“虹”字。
放下手，我喃喃，“虹，韩艺虹……虹姐？”
想到这个念头，我如同雷击般，失神地坐到床上。
一瞬间，我似乎揭开了真相的某一角。
虹姐真的是韩家人吗？
如果是，算算年纪，她该和韩妙华同辈，极有可能是姐妹。
可韩家在宁城也算是有头有脸，怎么会任由虹姐沦落会所之中，不闻不问？
攥紧手指，我带着万千疑惑，决定向虹姐问清楚。
拨通电话，那头嘟嘟几声，始终无人接通。
我以为虹姐没空接，准备放弃时，那边却忽然按下了接听。
“虹姐，你——”
我刚说了几个字，那头一声酥软绵长的鼻音，瞬间堵住了我所有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