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言，我瞬间望向了小娟。
小娟也有些懵，“我还没跟川少爷报告啊……”
佣人又在催促我，“谈梦，别耽搁了，上楼吧。”
“……知道了。”
放下装着DV的背包，我想了想，又重新背起。
现在除了自己眼皮底下，没有一处值得我放下心的。
走到书房门前，门并没有锁。
我轻轻推开，就见到侧靠在桌边、翻阅文件的那个男人。
脱掉了外套，蔺凭川只穿一件黑色衬衫，袖子卷到手肘处，露出修长而有力的小臂。
背后是洒下的夕阳，主角是一位神情认真的英俊男人，如此组合，像极了一副美丽的画卷。
我食指叩了叩门，喊了一声，“先生。”
他循声抬头，随即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盯着我看了一会儿，蔺凭川的注意力落到我的背包上。
“看来如你所愿，已经拿到东西了。”
我抿了抿唇，分不清他是在嘲讽还是在陈述。
随后，蔺凭川用公事公办的口吻，问道，“你知道现在几点了吗？”
“……六点半了。”
他继续说，“你跟吴叔请假，说的是四点，结果整整迟到了两个小时。为了等你，乔乔到现在还没有吃饭。”
“对不起，”我感到一阵惭愧，“……是我失职了。”
蔺凭川并不满意这个回答，他开始咄咄逼人。
“为了一个不存在的人，你可以如此不顾一切，甚至对活生生的人视而不见……谈梦，自我感动的下场，只会伤人伤己。”
如此黑白不分的话，一点不像冷傲方正的蔺凭川能说出来的。
我硬声硬气地回答，“您没有别的事，我就先走了。”
深深凝视了我一眼，男人打开了桌上的平板，递到我面前。
“看看，眼熟吗。”
瞥了一眼屏幕，我登时变了脸色。
我一把拿起平板，仔仔细细地看了几遍，终于确定。
我追问，“这是从哪来的？”
蔺凭川盯着我的每一丝表情变化，有了答案。
“我没猜错，果然是你。”
“这个设计稿，年初被投送到云霆的征集邮箱里。经过三轮讨论，被确定为下一代无人机产品线的主打理念。好巧不巧的是，它的投稿人就是何军。”
我越听越紧张，下意识攥紧了包带。
“但让人奇怪的是，何军是个不折不扣的男人，怎么会画出母亲对孩子的那种深爱？”
蔺凭川用鹰隼一样锐利的眼睛，直直盯着我，“这个署名为【M】的设计师，只可能是个女人，而且是个怀孕的女人，才会如此画出充满期待和爱意的作品……我说的对吗，谈梦？”
我神情恍惚，一度怀疑，这是现实，还是在做梦？
不，做梦也不敢如此想像，这实在太荒诞了。
谁能想到，我当年一时兴起画的线稿，竟然会重见天日，甚至还展露在了蔺凭川的面前？
失神良久，我终于渐渐清醒下来。
在蔺凭川敏锐的直觉下，我也不想再说谎。
“没错……我就是M。”
顿了顿，我又说，“这份稿子，我原本想送给肚子里的孩子，当做出生礼物。结果后来出了那些事……我没心情再画下去，原稿也丢了。没有想到它会落到何军手上，还冒充作者，投给了云霆。”
调头想来，还应验了那句话，纸是包不住火的。
候了这么多年，何军才等来这个难得的好机会。眼看就要大富大贵了，偏偏在宁大的一场大闹，阴差阳错地将蔺凭川牵扯了进来。结果到了最后，鸡飞蛋打，什么也没得到。
正在我暗自唏嘘间，却听见蔺凭川问我。
“如果你愿意的话，你想加入云霆吗？”
我猛地抬头，眼神里升起的不是惊讶，而是骇然。
不夸张的说，我此时背后的寒毛都倒立起来，真正的不寒而栗。
虹姐的话，再度回响在我的耳畔。
——“一个月内，你要进入云霆，成为蔺凭川的心腹。”
——“没什么不可能的，你很快就会知道。”
直到现在，我突然意识到……恐怕一切都在虹姐的计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