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祜靠着遇刺一事,名正言顺地免去王昌三人的职务,然后安排丁尊前去接收军队。之后曹祜又以“丁尊与军队不熟悉,以防发生冲突”为由,安排王昌佐助。
直到这时,骆谡才明白,王昌已经倒向了曹祜。
这让骆谡心中大惧。
今日第三场刺杀,其实是骆谡安排的。
今日第一场刺杀,骆谡心中便生了疑问。他很清楚,此事与他无关,至于其他各家,只怕也没人敢刺杀曹祜,那这个刺杀者,就有疑问了。
如曹祜所言,他今日出来巡查,并无外人所知,那么王、徐家族余孽,冯翊羌甚至是郑甘等盗匪势力,便很难知晓此事。
骆谡心中疑虑,直到发生第二场刺杀,他确定是曹祜自导自演。
双方临时决定的道路,除非有人能预测先机,否则只能是他和曹祜其中一人指使的,既然不是他,那就一定是曹祜。
此时的骆谡心中满是恐慌,很显然,曹祜先出手了。
对于曹祜这个年轻人,骆谡不敢有丝毫的轻视。王授老儿,也是久浸官场,纵横多年,可仍旧让曹祜三下五除二给搬倒,家族尽灭。
有些慌张的骆谡突然有了一个疯狂的想法。
曹祜不是扮演刺杀的戏份吗,那他何不陪着曹祜演一场戏,假戏真做,弄假成真,彻底杀死曹祜?
虽然曹祜死在高陵很麻烦,远在邺城的曹操定然暴怒。可是他们可以将此事推到被曹祜清理的左冯翊豪族余孽身上。
曹操既然离了关中,威慑力自然大降。
骆谡说干就干,趁着派人去求援的功夫,传信其子,对曹祜设伏。
骆家有辆马车,车上放着组装好的床弩,以备不时之需。于是骆家人将床弩带到都尉府旁的小巷,用马车遮挡,待曹祜的马车经过,正好闪出空档。众矛齐发,直接射杀曹祜。
骆谡的计划不可谓不巧妙。
曹祜一行人经历两次自演的刺杀,眼看到了都尉府,定然心神放松,根本不会怀疑有人在大门口刺杀。而床弩威力巨大,一旦射中,曹祜根本不可能活命。
可惜天不助骆谡,让曹祜逃得一难。
看着堂上威风八面的曹祜,骆谡忽然觉得,自己怕是要输了。
曹祜夺了王昌等人的兵权,又说道:“诸位今日都到了,为了防止有贼人作乱,挟持诸位,诸位今日就留在都尉府,待找出贼人,再返回家中。”
骆谡一看曹祜要囚禁所有人,当即坐不住了。
“明府,这不好吧。在场众人,几乎都是各曹各署的主事,大家都待在这里,政务便要耽搁了。”
曹祜笑道:“无妨,我只是让大家在都尉府接受保护,又不耽搁大家做事,你们该干什么还是干什么。”
“可是。”
“就听我安排,骆尉丞,你若真想走,待到晚上再走总行了吧。”
“这?”
骆谡有些犹豫,曹祜脸色当即难看起来。
“骆尉丞,怎么了,你是只听程都尉的,不听我的了?”
骆谡眼看众目睽睽之下,只得说道:“就听明府安排。”
骆谡也不好与曹祜撕破脸,却是打定主意,到了夜里,必须离开。只要离了都尉府,直接召集各家,对曹祜动手。
骆谡不走,其他人当然也不敢走。只是这个时候,哪有心力去做事,只能坐在堂上,大眼瞪小眼。
曹祜也不说话,拿起一本书,便翻看起来。
此时丁尊拿着曹祜的符节,与王昌一同到了军中。
左内史人口少,程休虽然费尽心思,可巧妇难为无米之炊,他麾下一共只有两千多人,分作左、中、右三部。
王昌是中部的校尉。他早年颠沛流离,还是在投靠程休之后才安稳下来,再加上他与程休是老乡,因此对程休很忠诚。
席观秘密潜入城中,来到王昌家中,拿出程休给曹祜的信,以及曹祜写给他的信,他立刻便决定投靠曹祜。
王昌不是本地人,与骆谡、郭惠等人天然有矛盾。现在程休已死,他一个校尉,最好的结局也是被收了兵权,所以他也一直担忧前途命运。
现在曹祜给他伸出橄榄枝,于王昌来说,这是逆天改命的机会,他如何能不愿意。
所以王昌按照曹祜的安排,上演了一出认罪的戏码。
丁尊和王昌二人先到了王昌的中部。王昌本就对中部经营多时,再加上军中军侯以上将领,都在都尉府,二人很顺利的便控制了军队。
拿下中部,二人又直接包围了附近的左部。
左部士兵眼看中部对他们动手,大吃一惊。
丁尊当即亮出左冯翊符节,严令众人,听从指挥。当兵的本就听指挥,若是那些军司马、军侯等人在,在上级的带领下,或许还会有人有异议,可这些人不在,众人自然老老实实地听从指挥。
于是左部很快落到丁尊手中。
二人又如法炮制,拿下了右部。
就在这时,位于渭水南岸的曹允、典满二人也率部到达高陵城下,与丁尊、王昌会和。
曹祜素来谨慎,自不会将宝都压在王昌身上。
曹允、典满二部,便是曹祜防着王昌暗中倒戈而安排的。二人自曹祜西来后,沿渭水南岸一路西进,在东渭桥待命。
两军汇合,进入城中。
王昌先去抢占城中各处要地,而曹允则带人直奔都尉府。
都尉府的士兵,除了百余曹祜护卫,其他都是骆谡安排看管程休家眷的。这也是为什么骆谡敢留下。
他自认为哪怕今日是鸿门宴,他也有十足的胜算。
众人到了门前,立刻有人前来阻挡。曹允眼看亮出身份后,对方仍是不交出都尉府,直接下令,杀入府中。
外面的嘈杂自瞒不住堂上众人。
众人听着外面喧哗,皆是不安。尤其是骆谡,曹祜看了一下午书的行为,实在让人忧心忡忡。
骆谡终于忍不住了,他站了起来,对曹祜说道:“明府,天色已晚,我等还是回去吧。”
曹祜听后,放下手中书卷。
“骆尉丞只怕走不了了。”
众人脸色皆变,倒是骆谡还强自镇定道:“明府难道要食言而肥?”
曹祜笑道:“骆尉丞不必着急,我只是有个案子想跟你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