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贵要逃,幸好曹祜本着“围三缺一”的想法,让人放开西南方向的道路,引诱溃败的氐人向西南方向逃走,阿贵这才混在乱军中,侥幸下了山。
当然曹祜放开西南方向,并非发善心,他早命曹震率骑兵在此等待。
大批本就疲惫不堪,丧胆亡魂的氐人,到了此地,已经丧失了战斗力,再面对曹震的骑兵,几乎如待宰的羔羊。
曹震不费吹灰之力,便摧毁了氐人的最后一点抵抗。
大批的氐人跪在地上向曹军求饶。满地的俘虏,一时间抓都抓不完。
一万头猪不好抓,一万头俘虏,不费吹灰之力。
阿贵骑着马拼死往西走,竟幸运般地没有遇到曹军的骑兵。而王曜也四面逃窜,竟然也突围而出。
当然王曜的好运气也只到这,他很快遇到了孤身一人的阿必达,还有围拢上来的曹军大部队。
昨夜的混战,氐军是兵不知将,将不知兵。阿必达这个氐人中的大将突围了半夜,也是迷失了道路,身边的亲兵全部走失。
不是谁都有阿贵的好运气。
阿必达又冷又饿,可身边连点吃的也没有,只得靠在一处树旁休息。
虽然他也知道,汉人随时可能追过来,可他实在没力气了。
就在这时,王曜骑在马上,也摇摇晃晃来到此地。
王曜大腿中了一箭,好在他拼命抱着马脖子,这才逃了一命。
见到王曜,阿必达顿时两眼发红,面目也狰狞起来。他提着长矛,站起身来,上前拦住了王曜的去路。
王曜见到阿必达,吓了一跳,待看清来人,方才安心。
“大都尉,你不跟着大王,怎么到这了?”
阿必达死死盯着王曜。
“王曜,我问你,你是不是汉蛮子的奸细。”
王曜一愣。
“大都尉这话从何说起。”
“是你劝大王上的山,也是你劝大王不要突围,更是你劝大王与汉人决战。今日之败,全赖你的蛊惑,你不是汉蛮子的奸细,又是什么人?”
王曜一时竟百口莫辩。
阿贵兵败,还能赖到他身上?
就在这时,一批追兵围了上来。领头的是个都伯,也看得出二人身份不俗,应是个大官,就要上前活捉二人。
王曜吓个半死,当即高喊“投降”。
阿必达更怒了。
王曜此举,几乎坐实了他奸细的身份。
阿必达握紧手中长矛,用尽全部力气向王曜掷去,正中王曜的左胸。
王曜登时落马而死。
阿必达高声道:“我为大王除一贼。”说完冲向了对面的曹军,最后被乱刃分尸。
······
阿贵逃了多时,终于赶到略阳城,可略阳城早就丢了。
阿迪斯的运气显然不好。他逃了没多久,就被文钦给追上。文钦奋起神勇,将阿迪斯给斩杀。
大军到了略阳城下,正有大批溃兵入城,城中混乱,被曹军一拥而下。
阿贵根本没有夺回略阳城的想法。
此时此刻,他只剩下一个心思,就是逃命。
······
天明之后,曹祜率大军进驻略阳城,这座西北要地,重回汉家的怀抱。
站在城头之上,俯瞰城池,曹祜心中亦是感慨。
“建武八年(32年),光武皇帝遣中郎将来歙率两千人,伐山开道,袭取略阳。隗嚣亲率大军数万人围攻略阳,斩山筑堤,截谷水灌城,而来歙坚守达数月之久,略阳城始终不能破。
义山,为何这样的要地,却落入氐人之手?”
杨阜不知该如何回答,难道说韦康无能,没有守住国土。
曹祜却是代他答道:“来歙虽然只有两千人,可他的身后,乃是大汉。他坚守略阳的底气,是光武皇帝亲率十多万大军来援,所以略阳守得住。
大汉与凉州,乃是水和鱼的关系。看似是水中需要鱼,实则是鱼儿离不开水。无鱼之水和无水之鱼,并不相同。”
杨阜心底一震。
“大将军驱除了氐虏,陇右百姓是感谢大将军的。”
“希望如此吧!”
进入略阳第一件事,曹祜便招来了张既。
张既被曹祜任命为汉阳郡太守,督汉阳永阳南安陇西四郡事,一个小号的刺史。
张既到后,曹祜便问道:“德容,整个汉阳俱传,我此行前来,乃是为了诛灭陇右的豪强的,因此很多不明真相的人,对我颇有敌意。
你以为我军当如何收拢人心?”
张既道:“大将军,若要收拢人心,最好的办法便是减免税赋。只是汉阳郡的土地、人口,皆控制在豪强大族手中。
减免税赋的作用并不大。
我以为最好的办法,就是现在就进行考举。
考举一开,那些心向朝廷的士子,必然会踊跃参加。如此一来,就分化了汉阳郡的内的豪强大族。
只要这些人分裂,朝廷就能拉拢一批人,打击一批人。最后汉阳郡内的豪强,要么投靠朝廷,要么就只能被我军覆灭。
现在唯一的问题是,若是太早进行考举,能吸引的士子必然有限。
很多想投效朝廷的人,也可能因为交通不便,敌我交战,以及这样那样的原因,不能及时赶来。”
“这不是问题。一次考举解决不了问题,那就两次,三次。考举这个事,确实要越快越好,如此才能最快地安定人心。
德容,你作为汉阳郡太守,就由你来组织陇右的考举。
凡是陇右、河西籍贯的士子,不论年龄,不论出身,皆可参加。
第一场考举,六月下旬就举行;到了八月份,再举行一期,到了十二月份,举行第三期。”
张既听了,瞠目结舌。
“大将军,还请慎重。连续三次考举,很容易让此事变成儿戏。”
曹祜听后,也觉得有理。
什么事情都要有制度,考举每年一次,已经有了极好的群众基础,正需稳步推进。半年时间,举行三次,确实有些儿戏了。
“确实有些不妥,第二次的推到九月份,第三次推到明年二月份。如此一来,第三次的就算成明年的考举,至于九月份的那次考举,就算恩科。
庆贺朝廷收复陇右。
此为特例。”
张既听曹祜这样安排,觉得甚是有理,便没有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