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植听到曹丕前来,当即就要走,被曹祜拦住。
“阿福,我不欲与他相见。”
“凡今之人,莫如兄弟。五叔父,都是亲兄弟,难道还能永不相见?再说你的车子还在外面,三叔肯定看到了,你现在走了,不是徒生嫌隙?
五叔父,这些日子,我曹家事端已经太多了,没得再让人看笑话。”
曹植听了,也只得说道:“阿福,你脾气也太好了。”
“唉,五叔父,我一个晚辈,能怎么办?”
这时曹彰道:“三兄来这做什么?”
“跟我说陶五的事与他无关。
今天一早,我便在铜雀台见到三叔了。他可能听说了六叔的事情,来见大父,被我劝回去了。”
“阿福,你劝三兄作甚。”
曹植讥笑道:“阿福昨夜四更审出的结果,他是怎么知道?我与四兄你,今日听阿福之言才得知,可他呢,昨夜便得知。
此战原因,难道四兄不明吗?”
曹祜一愣,自己四更审出结果,自己刚才应该没跟他二人说吧,曹植是怎么知道的。自己这个好五叔,看来也在校事内部有人。
“五弟,你是说三兄从校事得到消息?”
“要不然呢。”
“所以我劝三叔,不可面见祖父。”
“阿福,你就是太好了,你顾念亲情,可有些人呢。你就该让他进去,让父亲好好问问他消息的来源。
插手校事,其心可诛啊。”
曹祜无奈道:“五叔父,我更多的是在意大父。大父年纪大了,身子不比从前,六叔的事已经很让他伤心了。若是他知道三叔与校事的事,还不知道会气成什么样?”
二人听了,也知只能如此。
只是曹植有些憋屈。
“他做这些事的时候,又何曾想过父亲。”
张球很快引着曹丕进来,眼看曹彰、曹植俱在,便笑道:“四弟、五弟俱在啊。”
曹祜第一个上前行礼,曹植本不欲起身,奈何曹彰拉着他,才对着曹丕随意地行了一礼。
“子建这是怎么了?”
曹植也不说话,曹丕倒是弄了一个没趣。
曹丕本来想和曹祜谈论曹熊之事,只是曹彰、曹植二人俱在,倒是不好开口了。
曹祜却先道:“三叔是为婶母之事而来?”
曹丕叹道:“家有贤妻,夫无横祸。我娶了任氏,实为不智也。我实在没想到,她背着我安排了陶五去铜雀台。
陶五平日素来伶俐,是个用心之人。
任氏便想着,调他到铜雀台,若是办事妥帖了,也能讨得父亲欢心。可她忘了,相府之事,难道是她能插手的?
而且,唉!”
曹植笑道:“三兄此言,错都是三嫂和六弟身上,与三兄全无关系?”
曹丕听了,看向曹祜。
曹祜道:“三叔父,六叔之事,我已告诉告知了两位叔父。”
曹丕听后,没有多说,只是叹道:“六弟糊涂啊。”
“三兄指不定多恨六弟呢?”
曹丕听得曹植讽刺,立时恼道:“子建,何出此言?”
“这不是明摆着的,六弟陷害你,若他成功了,要被问处的便是你了,你难道不高兴他的阴谋败露?”
“无论如何,我们还是兄弟。”
“我倒是觉得,六弟也是个傻的。”
“你什么意思?”
“有人将刺杀的条件都创造好了,偏偏是六弟动的手,你说六弟是不是傻。
还有,杨训是六弟教唆的不假,可是夏侯尚是怎么回事?谁不知道,他与你好的穿一条裤子。”
“你还有脸提,是因为你平日总是擅闯止车门。”
“可这与阿福有何关系?六弟是有心思,可是他整天生病,有多少人手,怎么可能做出这么多事。
最忌惮阿福的,可不是六弟吧?
我倒是觉得,有人故意装受害者,利用了六弟的野心。”
“你!”
曹丕恼羞成怒,对着曹植就是一拳。
曹丕今年不过二十六岁,还不是那个心思深沉的魏文帝。
曹植也不甘示弱,就要还手。
曹彰、曹祜见状,赶紧上前拦住二人。
“五弟,这是兄长。”
“他算什么兄长,我就是看不惯他,表面上是兄长,暗地里却对着兄弟、子侄下手。六弟的事他说得清吗?阿福的事他说得清吗?”
眼看越闹越不成样子,曹祜也不能真让二人打起来。
“四叔父,你带着五叔父到院子里逛一逛。”
“好!”
曹彰连拉带拽,拉走了曹植。
此时堂上只剩下曹丕和曹祜,曹丕也自觉在晚辈面前丢了脸,只得说道:“子建也太不像话了。”
曹祜没接话,而是问道:“三叔父今日何来?”
“子承,我今日第一是感谢你上午的提醒;二是向你表示歉意,若非任氏愚蠢,安排了陶五,也不至于让子威(曹熊字)寻得机会。”
“三叔父,此案算结束了,至于其他的,我也只能听大父的。”
“子承,还是要感谢你。”
“三叔父,我也杀了三婶的弟弟,算是两清了。”
“子承,你还是不信任我啊。”
“三叔父,我若是顺着三婶这条线去查,未必查不出什么。此时结案,我觉得我对三叔很信任了。”
曹丕一时语塞。
“子承,我准备彻底闭门读书了。古之欲明明德于天下者,先治其国;欲治其国者,先齐其家;欲齐其家者,先修其身。
我留守邺城,却有河间之乱,此治国不成;今又有任氏之祸,齐家不成,所能行者,只能修其身,养其德了。”
“三叔父,从心便是。”
“子承,往后曹家就靠你了。”
“三叔父说笑了,长辈俱在,我不过从命便是。”
曹丕眼看曹祜油盐不进,只得说道:“子承年纪也大了,身边却无妻妾侍奉,实在不美。
我有妾甄氏,家中女子,俱是姿色绝伦。甄氏有一侄女,年方二八,俏丽若三春之桃,清洁若九秋之菊,正堪侍奉子承。我今日便将其送来,为子承妾室,侍奉枕席。”
“三叔父说笑了,我一粗人,实不堪配。”
曹丕也不说,却是起身要走。
曹祜将曹丕送到大门口,曹丕又道:“子承,若来日三叔在你手下讨饭,可要给三叔一箪食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