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中娶了女主人,人也多了不少,家庭氛围,便很难再像从前那般轻松无约束了。
上至曹祜,下至底下的侍女、仆役,都要按照家中的规制行事。
吃过饭后,曹祜和卫葭一起来到书房。
曹祜从一个柜子中,拿出一个小盒子。
“府中账册和籍册,都在阿落那里,这里是庄园、土地、铺子的地契,还有其他乱七八糟的。
侯府外院之事,由来敬达(来敏)、满公衡(满伟)管,一应供需,由房克明负责,至于内院诸事,往后都要夫人操持了。”
卫葭双手将盒子接过。
这才意味着,卫葭正式接管了侯府。
“初来乍到,朝朝是什么感觉?”
“刘落妹妹将家中打理的井井有条,确实费心了。刘落妹妹蕙质兰心,云騄妹妹爽快利落,琪瑛妹妹倾国倾城,再加上甄毓妹妹,夫君是从哪弄得这么多的可人,连我都有些羡慕了。”
曹祜笑道:“朝朝是取笑我?”
“我可不敢。”
“我非贪花好色之人,甄毓是三叔硬塞的,张琪瑛是张鲁硬塞的。众人一个个的,如狼似虎,都把我当成一块肥肉了,都要咬上一口。”
“切,夫君竟还委屈上了。”
“我说实话,朝朝还不信。”
夫妻二人,嬉笑一番。
卫葭正色道:“今日刘落妹妹,要把家中钥匙和文册都交给我,看样子是不想管家了。”
“本来就该朝朝你来管,之前阿落也只是代管,现在朝朝你到位,她交出诸事,也是应该的。”
“夫君不怕人家多想?说夫君是有了新人,便忘了旧人。”
“这话说的。”
卫葭也不和曹祜再嬉笑,而是正色道:“夫君,关于家中管家诸事,我倒是有一些想法。”
“夫人请言。”
“侯府这么大,我自己一个人管着,也是费劲,便想着诸位妹妹们,也能各尽其力。刘落妹妹,为人细心,家管的很好,所以家中的衣服巾栉,吃食膳羞,廪饩柴炭,园絪种植,铺设洒扫,门閤灯烛,都交给刘落妹妹。
云騄妹妹,擅长武事,内院的女子护卫,都交给她管理。
甄毓妹妹,出身商家,便负责家中的营造裁缝。
琪瑛妹妹,多习文礼,可负责家中戒令、纠禁、谪罚之事。”
曹祜眼看卫葭将权力都分了出去,吃惊道:“人人都怕手中的权力小,朝朝到好,竟然将权力都分了出去。难道你不怕,你将权力都分出去,自己会被架空吗?”
“不是夫君说的,愚不分权也,智不尽占也。
(把所有的权力都抓在自己手上的统治者,是愚蠢的,有智慧的掌权者不会把权力一人独占,要懂得分权。)”
“说是这么说,又有几人舍得分权。”
“天子身边,亦有三公九卿,内朝外朝辅助,不一样要分权。”
“夫人说得是。”
曹祜发现,他整个妻子的格局,确实很大。
曹祜不知道,卫葭自有算计。权力虽然都分出去了,但她有最终决定权,众人只是具体办事的,一切还是她说了算。
再说家里的吃穿用度,都是小权,交给众人,众人除了贪点钱,什么也做不了,她有什么不舍得的。
“夫人将权都分出去,夫人又做什么?”
卫葭笑道:“我无事可做,只能侍奉夫君了。”
对卫葭来说,什么都是小事,唯有生儿子是大事。曹祜不可能长期不让下面的妾有孕,她必须要先生下长子。
曹祜听后,亦是一笑。
夫妻又聊了一会,卫葭先回了后院。
而曹祜待卫葭走后,却是去了刘落的院子。
此时马云騄正陪着刘落在说话,二人见曹祜前来,皆是吃惊。
“曹子承!你不是在陪新主母吗?”
“你收敛一点,再当众直呼我字,要是夫人罚你,我可不管。”
“以前我也这般。”
曹祜也无心和她计较,毕竟曹祜喜欢的,就是她这份倔强与洒脱。
这时刘落也道:“主君!”
话刚说完,刘落眼眶又红了。
曹祜轻轻摸了摸她的头,笑道:“我都回来了,不必再伤心了。”
“嗯!”
“夫人来了,可还适应?”
“曹子承,你娶了新夫人,可不要让她欺负阿落。阿落性子太软了,你们要是欺负她,她是活不下去的。”
“胡言乱语。”
曹祜给了马云騄一记弹脑门。
“啊!”
“夫人性格很好,只要你不犯错,她肯定不罚你们。当然真要有什么事情,便与我说。”
刘落赶紧答道:“我们凡事肯定听女君的。”
“也不必如此。夫人是夫人,阿落是阿落,云騄是云騄,每个人都有自己的性格,所以不必过于求同,做你们自己便好。
还有,阿落,这是咱们的家,你们亦是家中一份子。守礼,循规,本分,但不必小心翼翼。”
“嗯!”
刘落懂事的让人心疼,可确实不适合做自己的妻子。作为一国之母,要有强大的内心,甚至出色的手段。
古代明君的老婆,哪个不能担大事。
就连卫子夫这种舞女出身之人,儿子用兵之后,她第一时间发中厩车载射士,出武库兵,发长乐宫卫,告令百官曰江充反。
这样的女人,才能做皇后。
曹祜在刘落这里待了一会,便回了主院。
回家的第一晚,肯定不能落了卫葭的面子,必须要住在她那里。
······
次日一早,曹祜还在洗漱,马云騄就匆匆而来。
“云騄倒是起得挺早。”
“就怕你有别的事又走了,所以早早地来等你。”
“你有何事寻我?”
“检阅女骑啊,你怎么又忘了?”
“你还没忘这个事?”
“那是自然。”
“我上午有事,下次再说。”
马云騄见曹祜又要拒绝,赶紧上前抱住他的胳膊。
“曹子承,求你了!我们都准备一年了,你就别拖了。你上次也是说下次再说,可是我们一等就是一年。
我们夏练三九,冬练三伏,真的很用心。
求你了!”
马云騄为了说动曹祜,竟然都哀求起来。
她这个样子,倒是少见。
曹祜也是被说得脑壳疼,只得应允下来。
吃早饭的时候,曹祜便跟卫葭提起了此事。
卫葭也很好奇女骑之事,当即便要跟曹祜同去。
最终检阅女骑之事,成了一场家庭活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