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县战后,曹祜准备拔营。
祁山寨的赵昂夫妻此时赶到了西县,前来拜见。
赵昂夫妻二人坚守祁山数月,可谓劳苦功高。若没有他二人在祁山,杨昂就得跟着马超打冀城,这场大戏还真不好演。
赵昂出自汉阳西县赵氏,家族实力强大,又是汉阳名士,还做过羌道令,他老婆就是大名鼎鼎的王异。
三国时代一个从不知名到很知名的女性人物。
当年赵昂担任羌道令时,王异与子女留在西县。当时同郡人梁双造反,率兵攻破西县,并杀害了赵昂的两名儿子。王异见两个儿子被杀,又不欲被梁双所侵犯,便准备自杀。可她身边还有一个小女儿赵英,自觉“她若是死了,女儿也不能活”。于是王异穿上一件曾浸在粪水的麻衣,吃很少东西令自己看上去又瘦又弱,如此坚持了一年,直到梁双被招安。
后来赵昂派人来接王异母女,将至官舍时,王异告知女儿自己遇难不能死节,全因顾念幼女,如今女儿将回到父亲身边,她决定离开女儿寻死,说罢便服毒自杀。幸好当时有人提供解毒的药汤,强行灌进王异口中,王异这才活命。
(汉朝重气节,烈女子层出不穷,赵娥,荀采,皇甫规妻,张礼修,赵媛姜等,都是刚烈不畏死的人物。)
马超攻破冀城后,想用赵昂又心存忌惮,王异一边劝说赵昂乘机取信马超,一边又搞夫人外交,结好杨氏,最终取得杨氏信任,让马超相信赵昂真正归顺自己。
再后来赵昂参与杨阜的谋划,但其子赵月为马超所控。赵昂担心自己一旦起兵,赵月便不能保全,因此有些犹豫。
王异厉声道:“忠义立于身,雪君父之大耻,丧元(牺牲自己)不足为重,况一子哉?夫项托(即项橐,七岁为孔子师,十五岁便死了)、颜渊,岂复百年,贵义存耳。”
这才让赵昂下定决心,起兵倒马。
可以说,王异若是男儿,绝对是一位大才之人。
曹祜也很好奇,这到底是怎样一位传奇女性,便道:“伟章,听闻你的妻子王氏也来了,我倒想见见这位奇女子。”
赵昂遂将妻子请来。
王异年有四十多岁,算很大了,长的也并不算漂亮,但很有精神,小小的身子里仿佛有很大的能量。
王异向曹昂行礼后,曹祜回了一礼。
“从前常听说,巾帼不让须眉,总以为这是戏言,直到见到了王媪,方才知道,这世间,真有这般智勇双全,忠义节烈的奇女子。”
众人没想到曹祜对王异有这么高的评价。
“大将军,异着实汗颜,不过是死中求活而已。”
“又有几人愿意死中求活?又有几人死中能求得活?忠义立于身,雪君父之大耻,丧元不足为重,诸位听听,这是什么样的节烈之言,每一字都敲击在我的心头,以致让我听起来流泪。”
王异眼眶也微红。
“妾身夫妻二人,无愧于国家,却对不起子女。”
王异又想起了自己的儿子。
儿子赵月被赵昂带去为人质,现在也不知是生是死,以马超的暴虐,只怕现在已经被马超所害了吧。
曹祜知道王异所想,便道:“我给贤伉俪二人带了一份礼物,不知贤伉俪是否喜欢?”
众人听后,有些狐疑,不知曹祜给赵昂夫妻带了什么。
而曹昂拍拍手,李先和一个年轻男子走进帐中。
王异满是惊喜之色,原来此人就是她的儿子赵月。
“大将军,这。”
曹祜解释道:“是杨将军保护了赵月。”
众人皆看向杨昂。
杨昂道:“大将军知晓陇右生乱,赵校尉为马超所制之后,便写信给我,让我以攻打祁山寨的名义,将赵校尉要到军中,务必将其保护好。
马超本来是不想给的,但我告诉他,我要用赵校尉来要挟赵从事,他这才同意。
若非大将军,我也不知道赵校尉之事,搞不好赵校尉真为马超所害。”
赵昂夫妻,满是感激之色。
赵昂更是直接给曹祜拜道:“大将军救命之恩,昂虽结草衔环,亦难报答。”
曹祜赶紧将赵昂扶起。
“为众人抱薪者,不可使其冻毙于风雪,伟章你一颗真心,为国为民,我怎么能忍心让你无后呢。”
赵昂感激涕零,已然是泣不成声。
而众人看向曹祜,亦满是敬意。
赵昂擦了擦眼泪,稳定情绪道:“本来之前该禀报大将军的,一直没有机会。我这次守祁山寨,便改了名字,换做赵颙。四牡修广,其大有颙。”
曹祜立刻明白,赵昂此举,乃是为了避曹祜父亲曹昂的讳。
虽说曹祜不在意这些,但赵昂此举,确实很令他满意。
“伟章有心了。”
杨昂听后,忍不住一拍脑袋,自己平日里自诩聪明,擅长拍马屁,如何将此事给忘了,着实不应该啊。
他得赶紧想个名字,将“昂”这个字给避开。
······
曹祜在帐中摆宴,宴请了赵颙夫妻。
宴会之后,杨阜心事重重地来到姜叙的帐中。
“义山,今诛杀了逆贼马超,你如何不高兴啊?”
杨阜道:“兄长,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今日看来,杨昂是大将军提前布局多时的一枚棋子,搞不好在去年,大将军就准备利用杨昂,对付马超。”
姜叙大惊。
“我们那时还没准备对付马超?”
“所以说,大将军有神鬼之能。大将军敢与马超在西县决战的底牌是杨昂,反过来呢,马超敢留在西县不逃走,与大将军决战的底牌,又是什么?”
“义山,你这是什么意思?”
“马超不是傻子,他不会在必败的情况下,还留在西县。”
“他的底牌是也是杨昂?”
“杨昂算什么底牌,他真的以为区区两万人马,就能敌得过大将军?”
姜叙已经被杨阜说得有些迷糊了。
“义山,你到底想说些什么?”
杨阜叹息道:“兄长,我现在就担心一件事,冀城那群愚蠢之辈,是不是秘密与马超有所联系?他们,是不是马超的底牌?”
杨阜听后,姜叙一时色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