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1章 以人为镜
鸣奇2025-07-28 16:262,086

  虽然高堂隆之言带着浓浓地挑衅之意,不过曹祜并未在意。古往今来的狂生实在太多,又多有名望,跟他们计较,倒显得太过小气,空让人笑话。

  “高堂先生,曹祜不过是一少年郎,初出茅庐,并无什么过人之处,只是知道一下忠孝节义而已。”

  “公子敢言知道忠孝节义,已经是少有之人。在下屈活尽四十年,尚不敢言明白何为忠孝节义?”

  高堂隆不仅狂妄,还难缠。

  “高堂先生,理在心中,各有所得吧。”

  “好个理在心中,我且问公子,若是让公子选,始皇帝和前汉武皇帝,公子会以谁为榜样。”

  高堂隆抛出这个问题,曹祜倒是很认真地思考起来。秦皇汉武,谁为榜样,却是不好选。

  “二人皆有不世之功,于后世影响深远。若天下为一栋房屋,那始皇帝便搭建了梁柱,而武皇帝则进行了装饰,其他人不过是修修补补。若让我选,我可能会选武皇帝,换个人,或许也能搭梁柱,可能除了武皇帝,谁也装饰不出今日的大汉。”

  高堂隆听后,大声斥责道:“公子之言,何其荒谬也,若为明主,为何不选文皇帝?始皇帝怀贪鄙之心,行自奋之志,不信功臣,不亲士民,废王道而立私爱,焚文书而酷刑法,先诈力而后仁义,以暴虐为天下始。

  武皇帝虽有攘四夷广土斥境之功,然多杀士众,竭民财力,奢泰亡度,天下虚耗,百姓流离,物故者半。以致赤地数千里,或人民相食,几乎亡国。

  此二人则,国贼也。

  而文皇帝永思至德,以承天心,崇仁义,省刑罚,通关梁,一远近,敬贤如大宾,爱民如赤子,内恕情之所安,而施之于海内,是以囹圄空虚,天下太平。

  文皇帝才是公子要效仿的对象,若为始皇帝、武皇帝,则国威而社稷灭,天下横乱之。”

  曹祜听后一愣,你不是选择题吗?也没说让我填空啊。

  一旁的羊耽听了,不住地给高堂隆使眼色,怕他惹恼了曹祜。曹祜倒是没有生气,只是有些沉默。

  “公子难道以为不对吗?”

  “高堂先生,我有不解之处。”

  “公子且言。”

  “我记得《史记》中说,武皇帝在位时,有个博士名叫狄山,认为‘兵者凶器,未易数动,不如和亲’。

  武皇帝问狄山,派他治理一郡,可以使匈奴不入侵吗?狄山自言‘不能’。

  武皇帝又问狄山,若是一县呢,狄山还是说‘不能’。

  武皇帝再问狄山,若是一鄣(边关要隘)呢,狄山说‘能’。

  于是武皇帝派狄山取治理边塞上的一个鄣,一个多月之后,匈奴人入侵,破其鄣,斩其首而还。

  敢问高堂先生,我相信,这位叫狄山的博士是个君子,懂礼,守节,讲究仁义之道,可他为什么死了呢?

  再问高堂先生,史书上说,文景之治,京师之钱累巨万,贯朽而不可校。太仓之粟陈陈相因,充溢露积于外,至腐败不可食。

  可是史书上还说,七国之乱时,周亚夫带兵出征,无粮无饷,不得不向长安富商贷子钱,众人莫肯贷,唯无盐氏捐金出贷,其息十之。

  既然长安的钱多到绳子都断了,粮食多到流出太仓,那为何朝廷出兵,还得借贷。朝廷到底是有钱,还是没钱?”

  高堂隆听了,也是一愣,然后忍不住大笑起来。

  “公子真秒人也。”

  “祜不过是一个喜欢较真之人,平时看了很多杂书。”

  “公子刚才问我,公子以为是什么原因?”

  “祜不知,故问先生。”

  高堂隆摸了摸额头,有些尴尬道:“我亦不知。”

  曹祜笑道:“高堂先生觉得,左冯翊如何?曹祜如何?我希望先生能够留在此地,佐助于我。”

  高堂隆看着曹祜,一时有些难以置信。

  “在下狂悖无礼,今日却在公子面前,失了颜面,公子不当奚落于我吗?”

  “此非君子所为。”

  “公子不觉得我是那个狄山吗?”

  “术业有专攻,或许狄山做别的事情,能够做好。”

  “那公子留我做什么,我先说好,我这个人嘴臭,还脾气不好,看到不顺眼的东西,绝不会放任自流。”

  曹祜笑道:“巧了,我也喜欢有人给我纠错。都说好话,我反而难受。”

  高堂隆更疑惑了。

  “公子到底何意?”

  “这世间,对上而言,说好话容易,说恶话难,可是世人皆知,兼听则明,偏听则暗。我执掌一方,决无数人生死,所作所为,更当谨慎。

  然我不是圣人,我也会犯错,这个时候,便需要有人,在我身边,纠正我的过失。

  以铜为镜,可以正衣冠;以古为镜,可以知兴替;以人为镜,可以明得失。我常保此三镜,以防己过。

  铜镜易得,古镜能得,唯独人镜,可遇而不可得。

  而高堂先生,于我来说,是一面人镜。”

  高堂隆这么一个狂妄无礼之人,听着曹祜之言,亦有些动容。

  “公子若是留我在身边,只怕要天天听难听的了。”

  “我身边说好话的人,不缺先生一个。”

  “我能问公子,为何要这般?”

  “亡国之主自谓不亡,然后至于亡;贤圣之君自谓将亡,然后至于不亡。居安思危,总比乐极生悲好。”

  高堂隆听了,对着曹祜拱手一拜。

  “泰山狂士高堂隆,愿随公子。”

  曹祜回了一礼。

  高堂隆忍不住长诵道:“步出齐城门,遥望荡阴里。

  里中有三墓,累累正相似。

  问是谁家墓,田疆古冶子。

  力能排南山,又能绝地纪。

  一朝被谗言,二桃杀三士。

  谁能为此谋,国相齐晏子。”

  众人继续往临晋而行,丁尊忍不住问道:“将军,如此狂悖之徒,何必如此厚重,倒让此人得寸进尺。”

  “昔日薛悌为泰山郡太守,郡督军(汉末与魏在郡国置督军,系地方领兵官,职似监军)与其争权,直呼其名而呵斥之。高堂隆按剑而立,怒斥督军,甚至要杀了对方,逼得此人给薛悌道歉。

  ‘昔鲁定见侮,仲尼历阶;赵弹秦筝,相如进缶。临臣名君,义之所讨也’表兄,你觉得什么样的人,才能说出这种义正言辞的话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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