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李仙儿冷哼一声说道,“你们这些御史,动不动就拿这几个字来吓唬人,圣人已经安寝,倘若有事的话改日你可以上陈条!”
柴荣闻言急忙下车,然后恭敬地跪在长公主面前说道:“公主殿下,下臣今日冒死前来觐见圣上的确是想要跟圣上禀报一件关乎我大唐安危之事,此时实在是拖延不得!”
“呵呵,那你倒是说说看何事能如此急迫?”李仙儿讪笑着说道。
柴荣皱着眉想了想说道:“圣人恐有性命之虞!”
柴荣的话一出口便发现李仙儿的身体猛然颤抖了两下,笑容也顿时僵在了脸上,她柳眉微颦地想了想故作镇定地对柴荣说道:“圣人安好,不过的确已经睡了,你若真有要是禀报,那边随我来吧!”
柴荣这才长出一口气站起身来,这时候李仙儿指了指跪在柴荣一旁的卢琦说道:“卢将军,你也一同前来吧!”
卢琦立刻如获大赦地站起身和柴荣一起跟着公主的轿子向大明宫内院走去,一进内院卢琦顿时感觉内院的氛围和外面截然不同,内院之中间隔两三步便有一个守卫,这些守卫脸上各个带着惊龙之色,虽然内院之中非常安静,但是这空气之中却流动着一股不安的味道。
“大人,有点不对劲!”卢琦小声在柴荣耳边说道。
柴荣微微点了点头,他早已经察觉到了这一点。
李仙儿带着柴荣和卢琦来到圣人寝宫的前面,只见此时寝宫外面的汉白玉台阶上面也有数个深坑,旁边的几个护栏已经折断,几个金吾卫正从里面抬出一些碎裂的桌椅,而门口则站着包括李林甫在的几个肱骨之臣,这些大臣们交头接耳,各个面有惧色,现在说没有发生大事谁也不会相信。
这时候长公主的轿子停了下来,长公主缓缓从轿子上走了下来,一众大臣急忙上前跪拜,长公主面沉似水地说道:“诸位都是我大唐的肱股之臣,今日我将众位招来是有一件事要告诉大家,圣人被劫持了!”
长公主的话让众人都是一惊,有几个老迈者甚至被惊得瘫坐在了地上。
“长公主,这是何时之事?”柴荣满脸惊恐地望着长公主说道。
“半个时辰之前!”李林甫抢在前面说道,他用一种审视的眼神盯着柴荣说道,“柴大人,我还想问问你可与圣人被劫持之事有关?”
柴荣闻言顿感脊背发凉,他茫然地望着李林甫说道:“李相你何出此言啊?我便是有一千一万个胆子也不敢劫持圣人,再说我乃是一介书生,怎么可能劫持圣人呢?”
“哼,可是劫持圣人者却是你的熟人!”李林甫咄咄逼人地说道。
“我的熟人?”柴荣疑惑地望着李林甫说道,“是谁?谁劫持了圣人?”
而此时卢琦已经从地上的那些坑中看出了些许端倪,原本在看到这些坑的时候他就已经想到了太上囚牛,之前他便见过太上囚牛那惊人的力量,一脚下去便可以将巨石踢得粉碎,可是他刚刚一时慌张根本没想起来,不过此时看着李林甫这一副咄咄逼人的口气让他顿时将二者联系了起来,随后开口说道:“莫非是……墨家巨子龙浔?”
卢琦此话一出口便见长公主李仙儿立刻微微皱起了眉头,而李林甫抢在前面说道:“果然此时与尔等有关!”
“什么?真的是龙浔?”柴荣不可思议地说道。
“除了他还能是谁?”李林甫恶狠狠地说道,“殿前护卫何在?”
“在!”两个金吾卫立刻答道。
“还不讲这两个叛逆拿下!”李林甫厉声喝道。
“是!”两个殿前武士说完纷纷抽出长刀向两个人走来。
“且慢!”柴荣朗声说道。
两个殿前武士一怔停在了原地。
“怎么?柴荣你还有何话说?”李林甫冷冷地说道。
柴荣瞥了一眼李林甫,他清楚此间执掌大权者根本不是李林甫,而是一直站在身后冷眼旁观的长公主李仙儿,于是他顿了顿拱手对李仙儿说道:“长公主明鉴,微臣若是参与劫持圣人的话按理说现在早应该离开长安城了,至少不应该进入大明宫来自投罗网!”
李仙儿冷笑了一下说道:“可是刚刚柴大人不是还说圣人有性命之虞吗?倘若柴大人不是事先得知此时又怎么会说出这番话来?”
李仙儿的话立刻引起了旁边的窃窃私语,众人都开始对柴荣指指点点。柴荣看着愤怒的众人微微一笑说道:“长公主,我今日来此确实是担心圣人有性命之虞,但是我想要说的和眼下发生的却不是同一件事!”
“哦?”李仙儿瞥了一眼柴荣微微皱了皱眉说道:“那我倒是要用心听听柴大人想要说的是哪一件事?”
柴荣有些犹豫地看了一眼周遭众人,说道:“此事只能单独说与公主一人而已!”
“大胆,柴荣你挟持圣人,欺君罔上,现在死到临头还想耍什么花样?”李林甫似乎意识到了什么抢在前面说道。
“主公殿下,可否容末将说一句话?”卢琦见双方剑拔弩张急忙拱手说道。
李仙儿打量了一眼卢琦,他知道这卢琦乃是名门之后,之前有过战功,后来被圣人重用,是圣人之前最崇信的臣子之一,于是点了点头。
卢琦立刻拱手拜谢道:“公主殿下,诸位上官,我是圣人的贴身护卫卢琦,数月之前奉圣人的旨意陪同柴大人前往卫西城后来又去庙观寻找墨家巨子,这一路下来我发觉柴大人对圣人忠心耿耿,而且一心为公,绝不可能挟持圣人!”
“卢琦,你违背圣意将柴荣带到大明宫,现在是自身难保还在巧舌如簧的为柴荣开脱,我看你真是不知死活!”李林甫说完扭过头拱手对长公主说道,“公主殿下,这卢琦与柴荣沆瀣一气,狼狈为奸,绝不可轻信此贼之言啊!”
“你……”卢琦紧紧地握着拳头。
谁知李仙儿倒是摆了摆手说道:“我倒是觉得卢将军的话有些道理,柴荣虽然被圣人禁足,但是毕竟是三朝老臣,而且一直对我大唐忠心耿耿,说他挟持圣人实在是让人难以置信!”
柴荣闻听此言那颗原本悬在嗓子眼的心才稍稍放下,可是李仙儿忽然话锋一转接着说道:“但是毕竟那逆子龙浔是柴荣带进京城的,现在圣人被劫持柴荣也脱不了干系!”
这句话让柴荣刚刚放下的心再次悬了起来,他抬起头望着李仙儿,豆大的汗珠顺着额头缓缓流淌了下来,只见李仙儿想了想说道:“现在圣人已经被挟持,一方面我们要全力营救圣人,而柴大人和龙浔之前相处过一段时日,必然与其有些私交,寻找圣人之事就全权委托柴大人和卢将军,其他各处都要听从柴大人的吩咐,一切以圣人的安危为重。另外,今晚之后京城之内的局势必定动荡,要立刻调集周边府军进京,以防藩王作乱。”
“长公主所言极是!”李林甫和几个大臣们恭维地说道。
“公主殿下!”柴荣拱手说道,“倘若现在贸然调兵入京会不会是投鼠忌器?”
“柴荣……”长公主脸色阴沉地说道,“你说谁是投鼠忌器?”
柴荣急忙低下头。
“柴荣,你必须尽快将圣人营救回来,倘若圣人有失,那你可要小心你一家老小的脑袋!”李仙儿言语阴冷地说道,“好,大家分头速办吧!”
一众大臣闻言急忙离开了大明宫,只有柴荣和卢琦两个人站在大明宫门前,李仙儿缓缓走到柴荣身边,邪魅地笑了笑,伸手拍了拍柴荣的肩膀说道:“圣人的安危就权杖柴大人您了!”
柴荣急忙拱手,这时候长公主才带着随从一同离开。
“大人,长公主为何要钦点您来营救圣人?”卢琦满腹狐疑地说道,“这朝中大臣众多,再怎么说也需要找一员武将啊!”
柴荣抬起头仰望着头顶上那漆黑一片的夜空不由得叹息道:“卢将军,恐怕我大唐的危机远远不止是李林甫啊!”
“什么意思?”卢琦皱着眉想了想说道,“莫非您是说公主她……”
柴荣深吸了一口气摆了摆手说道:“不管那些了,为今之计是要尽快找到圣人,越早越好,可能我们的危机还能够化解!”
“对!”卢琦急忙点了点头说道,“但是大人,龙浔不是之前一直被圣人和李林甫软禁了起来吗?他怎么会出现在大明宫呢?而且龙浔又没有学过武功,他怎么可能在这么多的禁卫军面前将圣人挟持走了呢?最关键的是太上囚牛不是已经被李林甫控制起来了,怎么会又跑出来了呢?”
“你是怀疑这一切与李林甫有关?”柴荣疑惑地望着卢琦问道。
“龙浔和囚牛之前都在李林甫的眼皮子地下,即便他真的有武功,那他在李林甫的地盘中逃走,又挟持圣人,怎么说应该也脱不了干系吧?”卢琦条理清晰地分析道。
“好,那就从龙浔住的别苑开始调查!”柴荣紧紧地握着拳头说道。
东方显出鱼肚白的时候,卢琦,柴荣和隐娘三个人终于来到了之前软禁龙浔的别苑,此时别苑的守卫已经撤掉了大半,只留下十几个金吾卫看守,他们昨夜已经得到了公主的旨意,特命柴荣来调查案情,所以进入别苑并没有受到任何阻碍。
柴荣和卢琦下了车,但是隐娘却无论如何也不愿意进去,柴荣只得让她在车内等候。
当商无痕见到柴荣和卢琦之后,立刻上前询问巨子龙浔的下落,一问之下登时被柴荣的话惊得目瞪口呆,半晌儿他才回过神来,只见柴荣和卢琦正在盯着自己。
“老商,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柴荣皱着眉疑惑地望着商无痕,刚刚他已经从看守龙浔的金吾卫指挥使孙涛那里得知昨天夜里龙浔忽然暴怒从屋子里奔出来,顷刻之间击毙了两个金吾卫便不知所踪,孙涛怀疑龙浔会报复圣人,这才立刻带着人前往大明宫,却没有想到还是来晚了一步,当孙涛赶到大明宫的时候龙浔已经将圣人按在了囚牛之上,孙涛原本想拼死营救圣人,可是那囚牛实在是厉害的紧,只是轻轻一跳便跃出了大明宫,消失在了黑夜之中不知去向,他立刻敲响了天鼓通知各门,正想要追踪太上囚牛的下落,却被李相和长公主拦下固卫大明宫城防,所以才有了昨夜与卢琦的对峙。但是一早他便前往京城个门,原来京城各门再听到天鼓之后立刻将城门封锁,加强了城防,一夜之间未见有人离开长安城。
“他……不是巨子!”商无痕痴痴地说道。
“不是龙浔?”柴荣疑惑地望着商无痕说道。
“不对啊,孙涛说圣人被那人劫持的时候说过劫持自己的人就是墨家巨子龙浔啊!”卢琦惶惑地说道。
商无痕不停地摇着头说道:“不,不是我家巨子,是蛮苍!”
“什么?蛮苍?”柴荣错愕地望着商无痕说道,“老商,你快说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蛮苍不是已经死在了庙观的地宫里吗?”
商无痕摇着头说道:“莽苍其实根本没有死,而是躲在我家巨子的身体里!”
“什么?”卢琦瞠目结舌地望着商无痕,“躲在你家巨子的身体里?”
“嗯,你们都知道我家巨子在年少的时候遭遇过蛮苍的袭击,那时候巨子半个身体被蛮苍毁掉,巨子的师尊用太上囚牛的肋骨为巨子打造了一副机关躯体,后来又用了半颗蛮苍的龙心。”商无痕激动地说道。
“对,这件事我们都知道啊!”卢琦将手放在商无痕的肩膀上示意他慢慢说。
商无痕深吸了一口气说道:“其实那时候巨子经常做梦,他开始以为那些都是自己的梦境,后来渐渐发现那根本就不是自己的梦境,而是蛮苍的记忆。后来巨子将这件事告诉了武灵儿,武灵儿警告巨子,既然他可以读取蛮苍的记忆,控制蛮苍的身体,如果过度深入的读取蛮苍的记忆,终究有一天巨子的身体也会被蛮苍控制!”
“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想起来了!”柴荣皱着眉回忆道,“当日在神匠街的祖师大会上,原本龙浔和段平在比试的时候已经落了下风,但是就在危难之际忽然如有神助,反败为胜,那时候我就有些诧异那毒辣的手段根本不像是龙浔,现在我明白了,那时候控制龙浔身体的根本不是他本人而是蛮苍!”
商无痕点了点头说道:“这样的事情后来在我们破解之前两座机关城的时候也在巨子身上发生过,后来巨子为了防止自己被蛮苍控制就严格限制自己再读取蛮苍的记忆了!”
“那为什么还会被蛮苍控制呢?”卢琦疑惑不解地说道。
“啪”商无痕狠狠地在自己的脸上打了一个巴掌,这一下让卢琦和柴荣都是一怔。只见商无痕泪如雨下地说道:“这一切都怪我!”
“老商,究竟是怎么回事,你快说啊!”卢琦急忙追问道。
“巨子经过千辛万苦终于找到了两块昆仑机的部件,但是回来却被圣人软禁了起来。他有很多事情想不通,他觉得整件事都很蹊跷,所以他想要探明所有的真相!”商无痕回忆道。
“所以龙浔便再次读取了蛮苍的记忆!”柴荣揣测道。
商无痕点了点头说道:“巨子为了能够早日知道真相,决定冒险再次读取蛮苍的记忆。但是他知道这样做风险极大,因此他一开始就将装着那半颗龙心的龙心盒打开了,吩咐我用长刀看守,一旦发现他醒来的时候和往常不一样便立刻将那颗龙心毁掉。巨子整整睡了一个时辰,等他醒来的时候我发现巨子没有丝毫的变化就放松了警惕,没想到这时候他忽然变脸将我一脚踹到在地,然后……然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
“原来是这样!”柴荣痛心疾首地说道。
“是啊,柴大人,求您一定要找到我家巨子啊!”商无痕噗通跪在柴荣的面前恳求道。
柴荣急忙扶起商无痕,幽幽地说道:“现在不光是要寻找你家巨子,还要找回圣人,不然的话我大唐可能就要毁于一旦了!”
“大人,你说蛮苍为何要劫持圣人?他会将圣人带到什么地方去?”卢琦疑惑地问道。
“我猜测虽然蛮苍之前被困在龙浔的身体之内,但是对龙浔的一举一动应该了如指掌,所以他知道龙浔找到的两块昆仑机的部件全部都在圣人手中,那么他劫持圣人极有可能也是为了寻找那两块昆仑机的部件!”柴荣十分冷静地分析道。
“如果他只是为了昆仑机的部件的话,应该也不难,凭着他的手段只要逼问圣人不是如同探囊取物一般吗?为何还要将圣人掳走?”卢琦接着说道。
“为了剩下的三块昆仑机的部件!”说话的正是隐娘,隐娘因为担心龙浔,虽然不敢面对商无痕,但是在车内等得愈发烦躁这才横下心来走了进来。
商无痕见到隐娘立刻怒从中来,他忽然抽出手中的长刀向隐娘的方向扑了过来,一面挥舞着刀一面说道:“你这狠心的女人,倘若不是因为你我家巨子也不会落到如此下场!”
商无痕一直对隐娘耿耿于怀,当日若不是隐娘将自己和龙浔迷晕,凭着龙浔手中的囚牛就算是圣人和李林甫想要囚禁他们两个人也绝非易事,所以现在再看到隐娘真真是仇人见面份外眼红。
好在卢琦眼疾手快,一把抓住了商无痕的手才将那即将落在隐娘头上的刀止住。
“卢将军,你让我杀了这个小贱人!”商无痕恶狠狠地望着隐娘说道。
隐娘苦涩一笑,对卢琦说道:“卢将军,你放开他,让他杀了我好过我这样活得煎熬!”
“隐娘!”卢琦望着隐娘说道。
“隐娘?”商无痕错愕地望着卢琦,又看了看白如意。
只见隐娘迈步走到商无痕的面前说道:“对,我不是白如意,我叫隐娘,我一直以白如意的身份活了十几年,如果今日商大哥杀了我能够心里好受点的话,那你就动手吧!”
隐娘说着微微闭上了双眼,她的坦然反而让商无痕有些手足无措了,他求助般地望着柴荣,只见柴荣迈步走了过来,伸手接下商无痕手中的刀说道:“隐娘也是个苦命之人,之前一直被人利用,她绝对没有害你和你家巨子之心!”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商无痕一脸茫然地说道。
“此时说来话长,待有时间我再一一告诉你,现在正是用人之际,隐娘伸手非凡,正好能派上用场!”柴荣淡淡地说道,“老商,你刚刚不也说了要尽快找到你家巨子嘛,现在我们将所有的事情都放下,找到龙浔和圣人才是重中之重!”
商无痕闻言微微点了点头,他狠狠瞪了一眼隐娘不再说话。
柴荣走到隐娘面前说道:“隐娘你刚刚说莽苍劫持圣人是要那剩下的三块昆仑机的部件是吗?”
“嗯!”隐娘冰雪聪明,她微微皱了皱眉说道:“既然蛮苍能够洞悉龙浔的所有经历,那么他肯定知道圣人已经委派其他人去寻找昆仑机剩下的三个部件了,而一旦那些人找到剩下的三个部件就一定会回来交给圣人。蛮苍之前袭击龙浔也是因为要取下他手上能够找到昆仑机线索的手镯,现在只要他有圣人在手,自然就能拿到剩下的三块昆仑机的部件,这简直是坐收渔翁之利,倘若我是蛮苍必定也会这么做!”
“这样说来圣人段时间内应该不会有性命之虞!”柴荣终于长出了一口气。
“对,再拿到剩余那三块昆仑机的部件之前圣人一定是安全的!”隐娘信誓旦旦地说道。
“也就是说问题的关键就在那剩下的三块昆仑机部件上!”卢琦皱着眉说道,“只是剩下那三块昆仑机的部件是由李林甫指派人手前去探寻的!”
“那咱们就去找李林甫!”柴荣若有所思地握着拳头说道。
而此时的李林甫正站在刑天的面前,刑天皱着眉恶狠狠地望着李林甫说道:“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我也不知道啊!”李林甫一脸委屈地说道,“原本我听从神使您的吩咐派我的亲信金吾卫指挥使孙涛严密看守龙浔,可是万万没想到那个原本看上去弱不禁风的龙浔居然忽然暴起,不但杀死了看守他的金吾卫,而且居然将原本被我们控制住的太上囚牛也召唤了出来,最后闯入大明宫,不但夺走了已经拿到了两块昆仑机的部件,还将圣人掳走了!”
“现在李仙儿执掌王宫大权,她正在秘密调集亲信的府兵入京,一旦圣人发生意外,恐怕到时候李仙儿会直接接管大权,到那时候咱们要行事恐怕就难上加难了!”李林甫担忧地说道。
“哼,一个小小的李仙儿不足为虑!”刑天鄙夷地说道,“现在最关键的是要找到龙浔和那两块昆仑机部件的下落,一旦神拿回昆仑机,回归神位,这天下既定!”
“我今日一早已经派孙涛到城门处询问过了,昨夜自从天鼓响起之后便再也没有人出过城,我想龙浔极有可能还在城内!”李林甫皱着眉说道。
“哼,你懂什么,那囚牛乃是神亲自赠与墨翟的宝物,这宝物可以翻墙掠地,日行千里,小小的城墙又岂在话下!”刑天一脸不满地说道。
“那……那此时龙浔莫不是已经到了千里之外,神使,我们该如何是好?”李林甫一时之间也乱了方寸。
刑天皱着眉思索了片刻说道:“正所谓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现在我们已经造成伶人冢泄露的假象,那么想要重启伶人冢龙浔便要寻得那剩下的三块昆仑机的部件,而现在那三个部件的线索已经被你拿给了我的人,只要他想平息这场纷乱,归根结底还是要回来寻那三块昆仑机的部件的。”
“所以,只要咱们手中握着那三块昆仑机的部件,就不愁他们不现身!”李林甫忽然恍然大悟般地说道,“还是神使高明啊!”
“呵呵!”刑天冷笑了一声说道,“现在只求他们能够尽快将剩余的那三个部件取回吧!”
“神使,我一直不知您指派的人究竟是何许人?”李林甫好奇地问道。
刑天微微一笑说道:“一个心怀天下,比龙浔强上百倍千倍之人!”
“这世上还有这等人?”李林甫将信将疑地说道。
“当然有!”刑天淡淡一笑说道。
“莫不是那所谓的困龙?”李林甫恍然之间想起一个多月以前的那个夜晚,一个黑衣伶人告诉他“庙观已毁,困龙已出!”当时李林甫立刻将这个消息禀报给了刑天,那时候李林甫原以为那所谓的困龙指的是龙浔,现在看来或许是另有其人。
“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早!”刑天冷冰冰地说道。
李林甫急忙收起自己的思绪连连拱手说道:“神使恕罪,是下官妄加揣测了!”
“李林甫,在那剩余的三块昆仑机部件没有找回之前你一定要稳住京中大局!”刑天站起身望着窗外淡淡地说道,“到万不得已的时候可以除掉李仙儿,现在的局势已经不再需要她挡在我们前面了!”
“是!”李林甫说道。
回到住所的一路上李林甫都在思考着刚刚的问题,那所为的困龙究竟指的是谁?庙观肯定是那天门山中墨家巨子生活的庙观,早在数年之前他见到刑天的时候就从他的口中得知了此事,但是他并不敢多问,毕竟那刑天的脾气阴晴难定,而且自己的仕途还要仰仗着刑天。原本李林甫想着这天门山毁掉了,那出来的必定是困龙,所以他一直觉得困龙便是龙浔,尤其是当自己派人去诛杀柴荣一行人的时候遭到了刑天的呵斥,他更加坚信这一点了。可是后来当刑天让自己在圣人面前进馋软禁龙浔的时候李林甫才发觉似乎刑天口中的困龙并非指的是龙浔,尤其是刑天将自己拿到的三个线索交给别人的时候,他更加确信那困龙一定是另有其人,而且就是刑天将线索交予之人。当时李林甫为了以防万一,也留了后手,让自己最得力的昆仑奴杀手前去跟踪那些人,可是回报的消息是那几个人的队伍几乎全部都是栗特人,而且全部穿着黑色的斗篷,这些人进入一座深山之中后,随着一声巨响便消失不见了,所以这件事也便不了了之。
李林甫之前因为偷盗刑天那伶人设计图的事情已经惹怒了刑天一次,现在他不敢再激怒刑天,不然不但自己的仕途全无,恐怕还要身首异处。想到这里他不禁愁肠百结,向他堂堂的右相李林甫也是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人,现在要在一个神使面前唯唯诺诺,毫无尊严,实在是憋屈。
马车刚刚停在院子之中,便听到了柴荣的声音:“李相,这是从哪里回来啊?”
李林甫的神经立刻紧张了起来,他心想这柴荣怎么会忽然闯到自己的府上呢?难不成是发现了什么端倪?他急忙收起刚刚自己脸上那副颓然的神态,微微一笑撩开车帘走了出来,似笑非笑地说道:“柴大人,长公主让你寻找圣人,你不顾圣人安危,为何跑到我的府上?”
柴荣闻言微微一笑说道:“李相,这话说起来我还想问问你呢,龙浔和太上囚牛说到底都是在你的看守之下逃走,然后闯入大明宫劫持了圣人,既然现在长公主命令下官来调查此时,你说我应不应该来这里啊?”
李林甫被柴荣问的一时语塞,不过这老家伙到底是老奸巨猾,他风轻云淡般地笑了笑说道:“柴大人说的也有些道理,好,如果柴大人有什么想问的尽管问,我知无不言,但是柴大人,我要提醒你,倘若你找不到圣人,或者是圣人有什么三长两短,到时候别怪我李林甫落井下石啊!”
柴荣一拱手说道:“多谢李相!”
李林甫脸色一冷,伸手示意道:“请!”
说完李林甫迈着步子径直向屋中走去。众人来到屋子内坐定之后,李林甫冷冷地看了一眼柴荣和跟在柴荣身边的卢琦说道:“柴大人,有什么话请问,我一会儿还有政务要忙!”
柴荣拱了拱手:“耽误李相时间了,我想问问李相您委派寻找昆仑机另外三个部件下落的人究竟是何人?”
李林甫万万没想到柴荣上来便直接戳中了李林甫的心窝子,他稳了稳心神说道:“当然是可靠之人了!”
“李相恐怕是没有听清楚我刚刚所说的问题!”柴荣的脸上依旧带着浅浅的笑意,“我是说您委派的人姓甚名谁,家住何方,又何来历,现在进展如何?”
李林甫心道我还想知道呢。只是现在被柴荣问及于此,他原本想要蒙混过去,没想到眼前这老滑头却不但不给自己留面子,反而步步紧逼,立刻便阴沉着脸说道:“难道柴大人对我委派的人不放心?圣人都没有对我说什么,谁给你权利让你来质疑老夫的?”
“不敢不敢!”柴荣急忙摆手说道,“我当然不敢质疑李相,但是此时干系重大,直接关乎圣人的安危,所以不得不问清楚!”
“胡说八道!”李林甫恼羞成怒地一挥袖子说道,“圣人是被龙浔劫持,和我委派出去的人何干?柴大人,你不去找龙浔下落,到这里来胡搅蛮缠,你这样假公济私,小心我到长公主面前去参你!”
“呵呵!”柴荣朗声一笑说道,“李相,我老柴现在已经是把脑袋别再腰带上的人了,倘若我不能安然找回圣人,莫说是我就连我的家人也难逃一死,您觉得我还在意您参我吗?更何况龙浔挟持圣人和你委派出去的人看似并不相关,实则关联密切。龙浔之所以掳走圣人十有八九是为了昆仑机的部件,经卢将军调查,圣人原本放在寝宫内的那两块昆仑机部件也的确丢失,所以剩下的三个部件便是关键,龙浔极有可能会用圣人的性命来交换那剩下的三个昆仑机的部件,如果李相派出的人足够得力顺利找回那三个部件自然圣人也能平安,倘若李相所委托之人都是庸碌之才,到时候圣人若是有什么闪失,那整个大唐都会动荡不安,您说这两件事相不相关?”
“这……”李林甫闻言既惊又惧,他惊讶于柴荣那精准的分析居然和刑天不谋而合,他惧的是自己的确对委派之人一无所知,倘若柴荣对自己产生怀疑深入调查的话,恐怕自己之前为刑天做的事情会被他拆穿,于是又转怒为喜温言说道:“柴大人所言确实有几分道理,可那委派之人实际上都是圣人亲选,我也未曾见过!”
“哦?”柴荣满腹狐疑地望着李林甫说道,“可刚刚李相还说那人是您的亲信之人,怎么?”
李林甫知道自己被柴荣抓住了破绽,于是不得不笑着说道:“这是圣人的吩咐,圣人不希望此时张扬出去,所以命我一定要守口如瓶!”
李林甫心想现在圣人已经被掳走,生死难料,即便以后圣人回来,谈及此事的时候自己也段不认账,看你柴荣能把我怎么办,更何况一旦神能够拿到昆仑机,那天下都将是神的,到时候我第一个要处死的便是你柴荣这个老滑头。
柴荣眼珠转了转无奈地叹了口气说道:“既然这一切都是圣人安排,那我老柴也不便继续追问。不过我还有一事不明,还请李相指教!”
李林甫见柴荣不再纠结这个问题,立刻如获大赦,和颜悦色地说道:“只要不是关乎皇家之事,李林甫定然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呵呵,此时与皇家之事无关,倒是和李相有些关联!”柴荣笑着说道。
“何事啊?”李林甫疑惑地望着柴荣说道。
“月前我前往卫西城之时见到了白金涛将军的遗孤白如意,后来她便一直跟在我和龙浔身边,直到数日之前圣人命人将龙浔软禁之后白如意便销声匿迹,我想询问一下李相您是否知道白如意的下落!”柴荣慢悠悠一字一句地说道,说话之间他的眼睛始终盯着李林甫的双眼。
李林甫眼神躲闪地低下头沉吟了片刻,然后摇了摇头一脸惋惜地说道:“这我倒是不知!”
“哦,李相不知啊!”柴荣叹了口气说道,“只是几日之前我却见到一个女子,长相与如意颇为相近,此女唤作隐娘,听说这个隐娘倒是认识林相!”
李林甫闻言脸上顿时变色,可当他与柴荣四目相对的时候又掩饰般地笑了笑,阴冷地说道:“一个平常女子的话难道柴大人也会相信!”
柴荣摆了摆手说道:“那自然是不能相信的!”
“这天下都知道我李林甫是当朝右相,许多人想要攀附,实在是没办法啊!”李林甫说着又转怒为喜话里有话地说道。
“那是自然!”柴荣装出一副听懂了的样子说道。
“对了,那叫隐娘的女子你是什么时候见到的?”李林甫说道。
“多日之前吧,不过已经被我赶走了!”柴荣风轻云淡地说道。
“哦,那就好!”李林甫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好,既然如此,那下官就告辞了!”柴荣站起身拱手说道。
“慢走,不送!”李林甫面无表情地说道。
“大人,您这样试探李林甫不是将隐娘的行踪暴露了吗?”卢琦跟着柴荣走出李林甫的宅邸低声在他耳边说道。
“你没发现李林甫就像是一个铁桶,现在是水泄不通,想要从他嘴里挖出东西来,咱们就得先让他乱起来,只有他着急了才能露出马脚!”柴荣说着坐进了车厢。
“可是这样隐娘和她的家人就危险了啊!”卢琦忧心忡忡地说道。
“呵呵,放心吧,我早就将隐娘的家人保护了起来,安置在了别的地方,现在李林甫知道咱们清楚隐娘的事情,我想他很快就会有所行动的!”柴荣诡异地望着卢琦说道。
卢琦若有所思地笑了笑。
果然当天夜里李林甫穿着一袭黑色的夜行装坐上了一辆马车,他不知道的是卢琦和白如意一直跟在他的身后,李林甫的车停在了刑天别苑的门口,自顾自的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