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的厉氏集团大楼中，独占一层的总裁办公室安静得出奇。
所有前来汇报工作的分公司经理全都垂首站在离办公桌五步开外的地方，一动不动。
其实，是他们不敢动罢了。
厉泰小心翼翼的抬头看了一眼怒火中烧的男人，顿时心里一阵战栗。
能让四爷这么失态的人，除了辰烟估计也没有第二个了。
真是不知道这个姑奶奶又怎么惹到四爷了。
厉泰皱着眉，想不出个所以然。
连他都这么迷惑，其他人就更不用说了，一帮高层一全都战战兢兢的，都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
方才四爷明明还好好的听他们作报告，怎么接了一通电话就突然这么大发雷霆。
一帮人你看我，我看他，眼神交流中也理不出个缘由。
四爷是个在商场叱咤的商人，能让他这么愤怒的……难道是有对家公司抢了他们的合作？
那也不太可能啊，放眼国内，有谁能干的过他们？
一帮人暗戳戳的乱猜，厉泽川眼神阴鸷的扫过来，他们立马敛神，垂头站好。
“厉泰，带各种经理、董事先出去，汇报时间调整。”
“是，四爷。”
厉泰低着头应了一声，赶紧转身带着各位高层出了办公室。
这句话对于办公室里除了厉泽川的所有人来说，那简直就如同救命的清泉一样，拯救他们于水深火热之中。
讲道理，如果再从办公室里待下去，他们保不齐真的会被厉泽川身上源源不断散发出来的冷气压所冻死。
向来喜怒不形于色的四爷居然会在他们这帮部下面前这么表露自己的情绪，这还真是千年难得一见啊。
之前厉氏遭遇商业危机的时候，都没见四爷这么失态过。
即便是在企业的存亡之际，他也能依旧冷静，理智的带领大家化险为夷，还顺便狠狠打击了一把对家企业。
几个董事出来拉着厉泰八卦，“厉特助，四爷今天这是怎么了，我进公司这么多年还没见过四爷发这么大火呢。”
“是啊是啊，厉特助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总部这边是不是跟那年一样又被阴了？”
面对着一个个年过半百的董事们眼中闪烁的八卦之光，厉泰真是无语了。
现在是什么时候，是讨论这种事情的时候么？！
“咳咳……”厉泰清了清嗓子，低声道，“这种事情不好说啦，但是我有感觉，四爷这次发火***不是因为公司的事情。”
“哦？那就是……”
“哐！”办公室里传出来一声瓷器被打坏的声音，打断了董事们和厉泰的八卦。
听着这清脆的声音，厉泰顿时菊花一紧。
我滴乖乖啊！
办公室里的瓷器摆设可都是古董啊，四爷这不是自毁钱财么？
厉泰朝董事们摆摆手，连忙道，“老董们你们先走吧，咱们有时间再聊，我得进去拦着点了。”
“哦，好的好的！厉特助快去吧！”董事们都很善解人意的没有拦住他穷问不舍。
厉泰急忙奔过去，手刚握在门把手上，“啪！”里面又传出来一声响亮的器皿摔碎的声音。
吓得厉泰这个胆战心惊啊，他连门都没敲，直接就推门进去了。
一进去就被眼前的场景吓呆了，浑身黑西装的高大男人正举着那个水晶的烟灰缸要往地上砸。
“四爷！您有话好好说啊，千万别摔东西啊！”
说着，厉泰赶紧跑过去拦下了厉泽川。
他现在厉泽川旁边，看了一眼地上零七八落的瓷器碎片，简直……惨不忍睹。
光看这满地的狼藉就不难想象出摔东西的人是有多生气了。
厉泽川手里还握着纯水晶打制的烟灰缸，他直接用烟灰缸指向厉泰，声音是前所未有的冰冷，“连你都敢拦我？”
厉泰吓得都快跪了，苦着脸道，“我不敢……”
“那就滚，别挡着我。”
说罢，厉泽川伸手就要将烟灰缸丢向他。
如果这一下扔准了，估计他脑袋上会立马绽放出一顿红红的小花。
厉泰赶紧一偏头躲了过去，边躲边连声道，“四爷，要是谁惹了您，咱直接过去找他算账不就行了，您何必拿自己的钱出气呢？”
厉泽川砸的这些都是动辄六位数的奢侈品，可不就是拿自己的钱在出气。
听到厉泰这么说，满身散发着低气压的男人终于停了下来。
厉泽川那双鹰般锐利的黑眸毫无感情的掠过厉泰那张惊恐的脸，嗓音冷漠道，“我就喜欢这样，你有意见？”
“……”厉泰有一瞬间的无语。
他怎么感觉四爷发起脾气来这么想个任性的小盆友？
他赶忙道，“没意见没意见，但是四爷您是为什么这么生气啊，刚才我送那帮董事出去的时候，大家都很纳闷呢。”
厉泽川黑色西装下的胸腔还在剧烈的起伏着，但是他的思绪却渐渐冷静了下来。
回头扫视了一眼满地的狼藉，淡淡道，“厉泰，找个保洁进来收拾一下。”
“是，四爷！”
厉泰应了一声出去叫了保洁阿姨进来，但是当他再进来的时候却发现厉泽川已经不在办公室了。
厉泰有些茫然的站在办公室，“四爷？四爷？”
尴尬的挠挠头，真是奇怪了，这还是工作时间呢，四爷这是又跑去哪里了？
大型企业的联会就要开始了，这个节骨眼上，难四爷是去找……那个丫头了。
厉泰被自己的想法惊出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黑色的高档进口跑车在马路上疾驰。
厉泽川开车的速度，一点都不像他这个人看上去那么冷静淡然，车速一路飙升，如果不是前边有众多的保镖车给他开道，那后果简直是不堪设想。
车窗两边的街景在极速后退，厉泽川一双凤目眯了眯，心中好不容易压制下去的怒气又隐隐燃了起来。
其实，除了愤怒，还有一丝丝连他自己都没有察觉到的恐慌。
刚才，厉泰问他为什么生气。
他自己也想知道为什么。
为什么他在知道那个女人还是知晓了这一切时会这么的烦躁不安。
厉泽川双眼直视前方，脚下油门一路踩到底，他无法解释自己心底那隐隐的患得患失到底是因为什么。
***
去医院的路上，辰烟满脑子都是陈灵曾经鲜活的明媚样子。
深沉的愧疚和负罪感紧紧的缠绕着她。
辰烟到了医院的时候，却迟迟不敢迈步进去了。
她这句道歉，已经太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