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过几天,柯照溪因为兼职太累晚上又睡不着晕倒在教室里,当她醒来时医务室只有华镇廷的太太。
“你醒了?低血糖不吃早饭可不行啊。”钟瑶看了一眼醒来的柯照溪说了一句,顺便把她手腕上的针头拔下。
“下次不会了,麻烦老师了。”柯照溪全身无力躺在床上虚弱地说。
“失眠多久了?辅导员说你填的父母电话是空号,这怎么回事?小姑娘,你这样不行的,失眠这个问题很严重的。”钟瑶看着病床上的柯照溪喋喋不休地说道。
但病床上的柯照溪没有反应。
钟瑶叹了口气又问道:“叶祎是谁?你刚刚一直在叫他。”
病床上的柯照溪依旧没有反应,钟瑶却看到有眼泪不断从那个瘦到她刚刚抱都觉得轻的女孩眼眶里流出。
叶祎是谁?
柯照溪也好想知道啊。
她似乎忘记了很多事,甚至在这几个月里都没有想起和那个叫叶祎的人有关的一点事,旧手机没了之后,她和叶祎的回忆也全部丢失。
她感觉自己被清空了,每天麻痹的活着让她没有精力去回忆过去。
所以,刚刚叫他名字了吗?
那个不知被困在哪里的柯照溪回来过吗?
医务室的门被人推开,华镇廷提着打包好的饭菜走了进来。
“瑶瑶吃饭吧,柯照溪也吃点,我买了两份。”
柯照溪用手擦了擦眼泪起身下了床说:“谢谢老师,我去食堂吃吧。我没事。”
“留着!嘿,我说你一小姑娘年纪不大倒挺会逞能的。我老公都买了你不吃不就浪费了吗?”钟瑶拽住想走的柯照溪把她推到椅子上气冲冲地解开塑料袋。
“别介意,我太太是北方人脾气有点冲。”华镇廷笑着安慰有些被吓到了的柯照溪。
“华镇廷,你这么说小心被北方人人肉,到时我可不帮你收尸。”钟瑶边说着给柯照溪递过筷子。
华镇廷笑起来坐的离柯照溪几米远问道:“这种症状多久了?”
柯照溪手一顿想了想还是如实回答:“六月份。”
华镇廷点了点头又问:“除了失眠,我看你还怕异性接触对不对?”
柯照溪有些意外看着坐的离自己有点远的华镇廷,饭堵在喉咙里说不出话只能点了一下头。
自那次之后她就发现自己有点怕男人的接触,对纪万钧也一样。
纪万钧也发现了这一点,所以平时在家一般很少主动靠近柯照溪,柯照溪很愧疚但是她没办法控制自己。
“也是从六月份开始的吗?”
柯照溪跟着点头。
“虽然我知道你可能不想说但我还是要问,六月份发生了让你很痛苦的事对吗?”
柯照溪绞着手指不回答,一旁的钟瑶开口了:“问什么问,没看到姑娘在吃饭啊。你当是在问诊啊。再不闭嘴抽你。”
华镇廷面对钟瑶的叱责无奈笑起来说:“那我不问了,你们好好吃饭。”
“吃饭,别理他,职业病犯了。”钟瑶说着给她夹了块肉,“你是第一个我能抱起来的女孩子。可不是在夸你啊。多吃点。”
“那看来你最近举哑铃初见成效。”华镇廷在一旁拆台。
“我真抽你啊。”说着还作势抬起了手臂。
华镇廷朗声笑起来。
柯照溪下午有课,吃完准备走的时候被华镇廷叫住,他给了柯照溪一张名片告诉她如果哪天想说了去他诊所找他,他周二周四都在。
柯照溪看着她递过来的名片如实说:“谢谢华老师,不过我付不起诊费就不麻烦了。”
她曾有过想找心理医生的念头,但是一查发现好一点的心理咨询几乎要上千,她根本承担不起,更何况是华镇廷这种名校级别的心理教授。
“老师给学生讲课需要诊费吗,我可没听说过。你放心来,提前给我打电话就行。”华镇廷乐呵呵笑起来说。
柯照溪拿过华镇廷的名片说了句“谢谢老师。”就离开了。
“这姑娘什么病,抑郁症吗?”钟瑶收拾完桌面问了一句。
华镇廷看了一眼八卦的钟瑶说:“PTSD的可能性大点,具体要等她肯开口告诉我才能判断。”
“PTSD啊…”钟瑶想起刚刚柯照溪苍白的脸不再说话。
柯照溪因为晕倒,下午的课辅导员也不让她去上,让她好好休息,并要她把她父母正确的电话号码告诉她。
柯照溪没有回复,只是把手机调了静音上床睡觉。
但一直没法入睡,她脑海里反复想起的都是钟瑶的那句话。
叶祎是谁?
叶祎是谁?
可是她真的不知道叶祎是谁了,她感觉连叶祎的脸都快要记不清了。
她头痛欲裂,她感觉心里有什么东西被困住,她正在自己心里疯狂求救。
我不想听,我这样就很好了。
我什么都不要想起来。
柯照溪蒙住头。
下午五点多的时候,室友回来了。
“宝宝,一起吃饭去啊。”
柯照溪睡了几个小时感觉精神好了点,对着站在梯子上小心翼翼问她的室友笑了笑爬起身来。
“我不饿,下午的课做笔记了吗,给我看看。”
白珞珈跳下梯子白了她一眼说:“马哲有什么笔记要做啊,我太困都睡着了。”
柯照溪爬下梯子穿好鞋,看了看时间准备去兼职时被白珞珈一把拉住:“不要去了呀,我姑姑联系不上你就给我打电话了,她女儿今天发烧了就不上课了,还在医院挂水呢。”
柯照溪看了看手机果然有几个未接来电和未读消息。
柯照溪的家教是白珞珈帮忙介绍的,上海小姑娘说话嗲嗲的,刚开始大家都怕本地人会不会不好相处,结果人很好相处,嘴又甜,宝宝长宝宝短的,年纪又比她们小,有的时候耍个小脾气大家也愿意让着她。
“走吧,请你吃饭去啊。我妈今天给了我笔零花钱。”白珞珈拉着柯照溪出了门。
白珞珈知道柯照溪喜欢吃辣,带柯照溪去吃了新开的火锅店。
两人被辣的嘴巴通红的出来。
“再也不来了,这么辣的火锅店怎么会有人来吃啊。”白珞珈辣的直吸气。
“你们上海人是不是都不吃辣?”吃了一通辣的柯照溪感觉身体都轻松起来对着白珞珈打趣道。
“你们?你还认识哪个不吃辣的上海人啊?”
柯照溪的笑顿时僵住,她拽紧拳头指甲嵌进肉里的疼痛一点点袭来,她勉强继续笑起来:“不认识,毕竟江浙沪偏甜嘛。”
白珞珈笑起来,两人在校园里溜达了一圈准备回寝室时,白珞珈说:“宝宝,心里难受的时候是可以哭的,不要太勉强自己了。”
柯照溪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