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院子门，柯照溪走在叶祎旁边，快十点的街道人并不多，柯照溪突然想起以前听过的一首歌。
长长的路上我想我们是朋友，如果有期待我想最好是不说。
柯照溪偷偷看了一眼若有所思的叶祎跟在他身边没有说话。
她知道他无法理解自己，她也知道他不喜欢自己，可是只要他一靠近她就欢喜。
叶祎领着她走了一大圈才在便利店挑了个甜筒给她。
“你不吃吗？”柯照溪接过有些疑惑问他。
“嗯，不想吃。”叶祎掏出烟想点但又收了回去。
“叶同学少抽点烟呀，被学校发现了可不好。”柯照溪撕开甜筒上的包装纸笑眯眯说道，后来又想到什么似的笑出声来：“我跟你说哦，班主任以为我俩在谈恋爱，昨天偷偷把我叫到办公室了。”
“那你怎么说？”叶祎望着言笑晏晏的柯照溪舔了舔唇。
“我肯定说没有啊，本来就没有的事嘛，不过老师好像不太相信，苦口婆心劝我说要认真学习，说你长得帅，要我不要被外表迷惑住了。”
柯照溪吃着甜筒含糊不清的复述班主任的话，笑的眼睛都眯起来了。
叶祎看着她不知道为什么却觉得不真实。
这不是真正的她，眼前这个笑的像个普普通通女高中生的柯照溪不是真的柯照溪，真正的柯照溪在那套房子里哭，没有人知道。
他感觉自己突然被扎了一针，别过头去不想再看她。
“柯照溪。”他声音沙哑出声，“可不可以只有我们两个人在的时候别这样。”
柯照溪咬下一口冰淇淋困惑的看向他：“我说错什么了吗？”
叶祎深深看了一脸不安的柯照溪一眼。
表白吧，叶祎，被拒绝也好，起码得让她知道。
他这样想着夺过柯照溪吃了一半的冰淇淋上前抱住她。
小城市里没有夜生活，已经接近十一点的街道几乎没有人，只有一两辆电瓶车急匆匆的经过他们。
整座城市正在进入睡眠，而就在这无人街道里，被拥在怀里的柯照溪听到了叶祎急促的心跳声，像阵阵春雷，振聋发聩。
“大家都在传我在追你，是真的。”叶祎没有放开的意思反倒感觉到怀里的人在挣扎后而愈发收紧手臂，“柯照溪，这些天我想了很多，我每天晚上都在阳台上等着你回来，看着你房间的灯亮，我怕你爸再打你，我怕你会不会想求救而喊出来，我怕我没听到你的求救声。可是你没有一次拉开过窗帘，我不知道你是不是正在发生不好的事我每晚都是这么忐忑的想着。”
是谁的在说话，这么温暖。
柯照溪茫然无措的想，放在他胸口的手不自觉的收紧。
“柯照溪，也许你觉得我说的话很幼稚，你甚至会觉得这只是我一个人一厢情愿的想法，但是我…”叶祎顿了顿有些害羞却又坚定有力的说：“想让你知道我是真的喜欢你，什么扶贫对象体验生活我从来没有这么想过。”
少年的呼吸扑在柯照溪耳边，好烫，一下子把她烫醒了，柯照溪稍稍移开头去。
真好，原来不是我一个人的单相思啊。
元镇被银睿姬抱住的时候是不是和自己一样的感觉呢？
喜欢却又不配拥有。
“叶祎，”这是她第一次叫他名字，“你先放开我。”
叶祎停顿了几秒缓缓放开了她，被他拿走的冰淇淋隐隐有融化的迹象，软踏踏的流了他一手。
柯照溪见他想扔掉赶紧抢过去咬了一口，她现在急需点冰的东西缓解心里的燥热。
“不能浪费粮食。”柯照溪递给他一张纸巾让他擦手。
“那个，柯照溪。”叶祎擦干净手把纸巾握在手里迟疑了几秒开口：“你不用给我个回复吗？”
叶祎生平第一次凭着头脑发热的表白，这和之前交往的女朋友不一样，他从没有主动示好过，凭他的条件找个女朋友本就是轻而易举的事，谈恋爱对他来说不过是缓解十几岁少年内心的寂寞罢了，感觉没了立马分手。
但是他再不济也明白夏律说的柯照溪不能碰的隐喻。
这样一个从小遭受家暴内心极度没有安全感的姑娘，一旦让她喜欢上自己，自己很难脱身。
可是，他只知道此刻他非常喜欢她。
柯照溪已经三下五除二把快融化的甜筒吃完了，在夜里带着凉意的微风里，柯照溪感觉自己从外到内都是凉的。
刚刚那点暖意也被自己牢牢冻住了。
“叶同学，”柯照溪笑眯眯看向他，“时候不早了我们回去吧。”
又是叶同学。
又是这副漫不经心的样子。
叶祎心酸的想着，这是被拒绝了吧。
他没有再吭声和她一起走回去，两个人沉默无言地走回院子里，柯照溪站在路灯下笑着跟他告别：“谢谢你的冰淇淋，早点休息，晚安。”
叶祎只是沉默的点了下头看她转身走上楼，老旧的楼道里感应灯坏了也没人维修，他站在路灯下看着身形纤瘦的少女一点一点被阴影吞没，就像他在电影里看到的在旧时社会被迫投入河里祭河神的少女一样，绝望又无助。
叶祎眼眶突然红了，他往回走了几步后突然转身跑向那黑暗里。
在拐角处他看到了躲在角落里无声哭泣的人，她哭的身体一直在抖动却没有发出半分声音，就像她被打的那晚一样，叶祎眼眶发热几乎要落下泪来，这才是真正的柯照溪吧，他想，绝望到连哭都不敢哭出声的柯照溪。他蹲**把哭泣的少女抱在怀里：“对不起，如果你喜欢黑暗那我也可以跟你一起。”
柯照溪把头埋在他怀里浑身酸软的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