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祎昏迷的第二十六天夜里,他突然颤抖起来,柯照溪看着心电图的那些失控的指数,连铃都忘了按哭着去叫了护士,随后他被推进手术室,她颤抖着给宋佳音打电话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但宋佳音也知道有情况什么都没说就挂了电话赶过来。
等他们赶来的时候叶祎蒙着白布被推了出来,宋佳音几乎当场就晕厥过去,叶准强忍着扶住她眼泪却已经落了下来。
“对不起叶夫人。”医生说的诚恳但却让柯照溪感觉到了例行公事般的机械。
宋佳音当场痛哭。
夜里还有些许凉意,柯照溪去握叶祎的手时却还有一点温热,她用力的握紧却不敢掀开白布去看他最后一眼。
不见了吧,起码最后在我记忆里的你是鲜活的。
祎祎,等着我呀,我很快就来。
求你,等等我。
柯照溪哭着跪在地上,至此,世界开始一片黑暗。
这个人带走了柯照溪唯一的光。
叶祎的葬礼在两天之后尘埃落定,宋佳音这个温柔了一辈子的人在最后时候都没在众人面前失态过,她接待宾客,和殡仪馆商量火化事宜,选墓地,都是她独立完成的,叶准没有插手,他一夜之间像老了十岁,在人群中显得沧桑又绝望。
纪慈开始寸步不离的跟着柯照溪,自从那天夜里后柯照溪再也没有开口说过一句话,只用点头摇头来回应纪慈。
柯照溪站在人群里看着参加葬礼完往回走的宾客,看不出他们严肃的脸上有几分是真的伤心,她等人群散了才走到叶祎的墓碑旁,选的照片应该是他的证件照,一脸严肃英气逼人。
我曾经被这样的人爱过啊。
柯照溪伸手摸了摸照片,却不知道为什么哭不出来,感觉自己就像是一只被洗干净后擦干净水分的玻璃杯,干涩的眼睛充血却也没有眼泪。
纪慈在一旁哭的泣不成声,她太害怕了,她感觉柯照溪已经和去世的叶祎一起化成了灰,随时可能消失。
柯照溪在墓碑前坐了好一会才起身站起来,纪慈陪着她走出墓园,宋佳音一脸憔悴的在等着。
“送你先回去吧,过几天我和他爸爸再来找你。”宋佳音看着柯照溪空洞的眼神终于哭了出来:“你这样你让他走的安心吗?你一定要好好活下去啊。”
柯照溪依旧没有表情,钻进车里。
我没有办法活下去了,我只求他等等我。我要快点去找他。
柯照溪伸手摸了摸被她偷偷藏在口袋里的水果刀。
纪慈看的再紧也有疏忽的时候,这把刀是她趁她不注意的时候在医院里拿的,这是她可以去找他的途径,她偷偷藏了两天。
宋佳音把她们送过去,在下车的时候偷偷跟着纪慈叮嘱了两句,纪慈红着眼点了头,随后跟她上楼了。
一上楼她就说她想睡觉,纪慈不放心,不让她关门睡,柯照溪也没说话大敞着门脱了外套就埋在被子里闭眼睡觉。
纪慈在门口看了柯照溪一会才转身按照宋佳音的吩咐,把家里的剪刀刀具都收起来,甚至指甲刀都被她藏了起来。
柯照溪听着厨房里的动静颤抖的拿过外套把刀拿了出来,那年医生说再深一点的话就会割到动脉的吧,那么这次一定要比那次深,一定要更用力。
柯照溪这么想着,在被子里对着手腕用力划了下去。
割破皮肤的那瞬间她并没有感觉到疼痛,她只觉得这是解脱。
她藏在被子里的手一时半会也不会被发现了,等发现的时候她那时应该已经和叶祎相见了吧。
祎祎,等着我吧,这次换我来找你,请你等着我。
柯照溪意识渐渐模糊起来。
她仿佛回到了六年前他们一起晚自习回家的那个晚上,他因为自己跟别的男生交流物理题多说了几句吃起醋来,他趁着没人偷偷牵她的手,明明一脸紧张却故作镇定的说:“柯照溪,你到底喜不喜欢我。”
她听着这白痴的问话笑出声来,“我当然喜欢你啊。”
我当然喜欢你啊,这是我对你唯一的答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