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天子设立军机处,并钦点王夫之等人入宫当值的事情就传开了。
“陛下这不是胡闹吗?私自设立了一个军机处,还自己任用了一批官员。这样下去,我大明危矣!”
“谁说不是呢!据说那军机处今后只对陛下负责,其他衙门都无权管辖,这岂不是给了他们独断专行的权柄?全乱套了!乱套了!”
“吵什么吵!天还塌不下来!”
此时,内阁的几人缓缓走了进来。
“史阁老,高阁老,你们说说,陛下设立军机处到底是何用意?”
史可法和高弘图看了一眼问话的官员,并没有发言表态。
自从得到此消息,内阁几人也私下有过沟通,无非就是天子不信任他们这群老臣,想要培养自己的人来制衡他们。不过,王夫之等人的名气并不小,那黄宗羲的老师乃是刘宗周,在崇祯帝时期便官至左都御史,又是儒学大师。其余几人背景也不容小视,这件事很棘手,很难办啊!
“陛下驾到!”
朱慈烺作为天子,自然要最后一个出场,每日朝会,他都是踩着点儿上朝,不提前也不迟到。这种守时的观念,一切来自后世某集团公司的制度。
“臣等拜见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卿平身!”
“谢陛下!”
一段简单的君臣对话过后,便正式进入主题了。
“陛下,臣有事启奏!”
走出班列的是礼部侍郎钱谦益,他直言道:“陛下,听闻您下中旨设立军机处,并钦点王夫之和黄宗羲等人入军机处当值,此事可否属实?”
“是真的,朕已经让卢伴伴去给王夫之几人宣旨了。”
面对这位东林党大佬,朱慈烺心里面多少还是有点儿犯怵。
“陛下如此随意设立官署,任免官员,只怕不合礼法。那黄宗羲几人臣也有所接触,并非等闲之辈,可您绕过吏部和内阁就私自任命他们为军机处的官员,恕臣不敢苟同。”
“你不敢苟同,和朕有什么关系?朕喜欢用谁就用谁,难道还要跟你钱大人提前打声招呼吗?”
“陛下!您...您...”
“您什么您?朕在监国时便下诏招揽天下英才共谋国事,现在英才来了,难道朕给他们安排这么小小的一个六品官职的没有?诸位爱卿莫非都与钱大人想的一样?”
“臣等惶恐!”
“诸位爱卿莫非以为朕年幼便好欺负?朕虽未及弱冠,但绝不是历史上那些弱弱无能的幼主,可以任人随意操控!”
群臣顿时被朱慈烺着一股王八之气,不对,是王霸之气给吓住了。
“如今国事艰难,朝廷继续注入一批新鲜血液,起用更多有学识有担当的人进入中枢和地方。此外,朕设立军机处也是为内阁分担一些压力,几位爱卿也都上了年纪,精力稍有不足,那黄宗羲几人正当壮年,年富力强,随侍朕之左右,又有何不可?”
“陛下圣明!”
这个时候,朝堂之上不敢冒出任何反对之声。这也是朱慈烺想要看到的效果。
真以为我朱慈烺是十五岁的孩子就好欺负!真给本天子惹急了,一个个全部把他们打入诏狱,让卢德九那老阉货去收拾你们。
“圣明不圣明,无需你们告诉朕。现在北边的李自成,川蜀的张献忠,还有关外的女真建奴都已动摇大明国本。朕急需有一批批能堪重任的巩固之臣,不知诸卿可否?”
我要是的能干实事的大臣,能在关键时刻不掉链子的忠臣,你们这群过惯了安逸生活的官老爷,能行吗?
朱慈烺不否认这其中有不少对大明忠心不二的大臣,可忠心不二是一码事,能干得大事又是另一码事。
就拿站在最前面的内阁大学士兼兵部尚书的史可法,那是南明鼎鼎有名的一号大臣,可最后却死在了扬州城内。而扬州城离南京城能有多远,不是朱慈烺说,自己的姥爷来了也能在一上午走个来回。可是呢,当时南明朝中君臣却眼睁睁看着史可法战死,一个援兵也不派。
史可法的遭遇固然可悲可叹,但这背后何尝不是因为其自身的能力有限,在战略上判断失误所赞成的。
所以,在朱慈烺眼中,这些大臣除了墨水比他喝的多,吟诗作赋比他强以外,简直不堪重用!
想要靠这一群班底去挽救大明朝,干掉北边的女真建奴,那无异于痴人说梦。
底下群臣被朱慈烺这一问给问住了,竟无一人敢起身回应。
“行了!朕并不奢求大家能做的多好,只要能维持现状即可。诸位爱卿也不要有任何压力,你们都我大明朝的股肱之臣,朕是最离不开你们的。”
当然啦,朱慈烺现在还真不能将这些全都罢黜了,不然,自己可就要成光杆司令了。毕竟,他是一个刀子嘴豆腐心的人,心地格外善良。
见天子这样说,群臣不由在心里松了一口气,方才他们不少人还当真以为陛下要抛弃自己。
我就说嘛,陛下怎么可能离得开咱们呢?这偌大的大明朝,没有我们这些人帮着打理,他一个未成年的孩子能成吗?
这些话自是不能说出来,但心里面有这样想法的大臣可不少。
“不日恩科就将开始,鉴于此番情况特殊,朕决定亲自担任主考官,给前来参加恩科考试的士子们出题。不知诸位爱卿以为如何?”
可底下群臣似乎是学乖了,每一人站出来说话,最具发言权的礼部尚书姜曰广低着头,身子摇摇晃晃的,似乎跟没听到一般。刚被怼完的礼部侍郎钱谦益见自己顶头上司都没发言,他就索性闭上了嘴,免得又惹一身腥。
看着群臣默不作声,朱慈烺不由满意的点了点头。
这就对了!我是天子,你们是臣子,天子乃是全天下的君父,我说话你们要是敢反对,那置君父于何地?
“既如此,那三日后在贡院,朕将亲自主持本次恩科考试。姜爱卿!姜爱卿!”
“老臣在!”
“姜爱卿看来是年纪大了,这耳朵有点儿不太好使了,朕不怪你。但三日后的恩科考试,要是爱卿你没有布置好,那天下士子要是不满意,朕就护不了你了!”
“臣万死!臣定和礼部上下同僚精心准备,确保本次恩科万无一失。”
姜曰广老脸微红,没想到刚走神就被天子给逮到了,一世英名毁于一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