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呵,没打起来啊?我还以为你和三弟妹撕巴起来了呢,正想着一会儿搬把凳子,嗑着瓜子瞧热闹呢。”
严秀蓉收起油纸伞迈步进屋,压根没理会吕荷花的冷嘲热讽,只是淡声说道:“文文的衣裳湿了,我过来给她拿身干衣裳,免得孩子一会儿着凉了。”
虽然吕荷花对严秀蓉有意见,但还是转身去衣橱拿了身干衣裳递过去。
严秀蓉接过衣裳转身就要走,却被吕荷花出声叫住:“我说你这个人怎么那么死性?把人家孩子脸霍霍成那样,你怎么还跟个没事人儿似得?”
“娘……”
陆秀秀见娘又脾气又上来了,赶忙出言劝说:“娘,娇娇不都说了吗?那不是她推得,是青青自己摔得……”
“自己摔得?还把自己脸毁得没眼看?是你傻还是三丫头傻?”
吕荷花转头就对女儿怼了一句,她要是脾气上来了,收都收不住,连自己都怼,更何况亲女儿了。
陆秀秀还想辩解两句,却见大伯母转过身来,神色淡然地说道:“二弟妹,你不是也常说娇娇是个傻丫头吗?真论起来,老三丫头可比娇娇精明多了,孰是孰非,你看不出来吗?还是你脑子也傻了?”
“你……”
吕荷花顿时被噎了一句,好半天才冷哼说道:“什么是是非非的,你甭给我咬文嚼字的,不管怎么说,三丫头的脸算是毁了,他三叔再不是玩意儿,再混蛋,也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女儿这辈子毁了。”
“昨天才刚干了一仗,要是他三叔知道了,指不定多记恨咱们,往后谁还敢出门?”
严秀蓉听到她这句话,脸上的淡然消退,眼角眉梢舒展,竟难得被她这话逗笑了。
“哎呦喂,还有你怕的人啊?我还以为,你天不怕地不怕,敢将天捅出个窟窿,将地砸成饼子呢。”
吕荷花顿时满脸的不自然,一下子就听出大嫂话里的嘲讽。
旁边,陆秀秀见娘吃亏,非但不急不恼,反而也掩嘴偷笑。
她娘这辈子啊,能治她的人,总共有两个,一个是她爹,另一个就是大伯母!
就在吕荷花鼓气要爆发时,却听严秀蓉淡声说道:“这事,要真是娇娇做的,我这个当娘的难辞其咎,肯定要给青青和三弟妹一个说法,但……”
说到这,她顿了一下,目光朝着院子中的雨帘望去,冷幽幽地说道:“但,若不是娇娇做的,谁也别想冤枉了她。”
话落,她打开油纸伞,撑着伞抱着衣服,走进雨帘之中,回了大房屋内。
吕荷花急走两步来到屋门口,望着大嫂的背影,脸色难看地嘟囔道:“火都烧到眉毛了,还这么清风云淡的,不知道的还以为家里供着个神仙呢。”
陆秀秀听到娘的嘟囔,忍不住轻声笑道:“娘,大伯母这叫临危不乱。”
吕荷花转回头睨了眼大女儿,嗔怒道:“就你懂得多?这帕子都绣了两天了,连个形儿都没有,你还有心思理会别的?”
陆秀秀抿了抿嘴,却止不住脸上的笑意,低下头又穿针引线起来。
吕荷花琢磨着这件事,走到炕沿边,蓦地凑到女儿面前,小声问道:“秀秀,娘问你,你觉得这事儿,真是娇娇那傻丫头做的?”
陆秀秀抬起眼皮看向娘,抿了下嘴问道:“娘也觉出不对劲了?”
吕荷花没点头,也没摇头,只是疑惑地说道:“娇娇那丫头,又傻又单纯,虽说和三丫头同岁,可小身板却比三丫头还瘦弱,要真是娇娇做的,那她得使多大力气,才能把三丫头的脸摔成那样?”
陆秀秀颇为赞同地点点头,放下手上的针线看向娘,笑着说道:“娘,娇娇虽然小,但性子单纯,心眼儿又实在,哪里懂得说谎是什么,文文没少教她乱七八糟的东西,可娇娇从来都学不会,还气的文文骂她脑子笨。”
“这样的娇娇,哪有那么多心思啊。”
吕荷花听了大女儿的话,沉思了片刻,才幽怨地说道:“她是傻,但要不是她,你那小弟弟……”
“娘,你说这些干啥,眼瞅着家里的日子越来越好,莫不是你还要跟大伯母撕破脸?”
吕荷花不情愿地别过头去,似是被勾起了伤心往事,竟一言不发。
陆秀秀放下绣绷子,走到娘身边坐下,好声好语地劝着她,好半天,才劝的娘不再念叨这些事。
大房屋内,在严秀蓉出去后,陆文文立刻迫不及待的给陆娇娇展示着自己记下来的心法,丝毫不加掩饰,一股脑的说给她听,另外又耍了一招半式,看上去还挺有模有样。
陆娇娇表面笑眯眯地望着二姐,直拍手叫好,可心里却暗暗吃惊。
她原以为二姐真的没记住,还打算等入夜去二奶奶家,再让二奶奶多教二姐几遍。
没想到,二姐竟全记住了。
不但能说出完整的心法口诀,就连玉虚十九式的第一招,也耍的有模有样,这分明是有过目不忘的本事啊!
陆娇娇自己的记忆力,不说过目不忘,但看过的东西全都会记在脑子里。
更何况,这玉虚十九式,她虽不打算学,但认真翻看的时候,也记住了大部分的内容,与二姐所说的相差无几。
若是依照二姐过目不忘的本事,加上二姐那股机灵劲儿,这玉虚十九式,不出一两个月,她就能全学会。
不过也好,她空间里还堆着好多武功秘籍,再拿出几本,应该能将二姐培养成一个武林高手,还有沈瑾年……
光是想想,她就满怀期待,一时间没控制住,竟坐在炕沿边嘿嘿傻笑起来。
就在陆文文累了满头大汗时,严秀蓉就回来了,看到她额头的汗,只以为是雨水,赶忙又去打了一盆热水,给她擦了擦身子,这才换上一身干衣裳。
陆文文被贴心照顾着,换好衣裳不禁看向严秀蓉,甜甜地喊了句:“谢谢大伯母,大伯母真好。”
严秀蓉被夸的直抿嘴笑,脸上也露出了一抹温婉。
她将热水泼到院子里,眼看着这雨是停不下来了,便去了厨房,熬了一大锅姜汤。
刚熬好了姜汤,院门打开,陆大焱兄弟几个扛着铁锹和铁镐回来了。
只是,他们个个身上都裹着泥巴,看上去倒不像是去干活,反而想去打了一场泥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