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那男子的确没骗她,她爹娘一个时辰后醒了过来,状态就像刚睡醒的样子,并没有任何异常。
只是娘心细如发,还是闻到屋子内有血腥味,不过,娘并未多想,只以为是爹的脚臭味,还催着爹赶快去洗脚。
陆娇娇看到这一幕,这才长长地松了口气,大抵是爹睡觉前没洗脚,这才有机会掩盖住血腥味。
因为家里有了银子,陆娇娇早上不用再吃噎死人的糠窝窝了,而是吃的细米粥,也就是大米粥。
山野乡村,对粗粮和细粮划分的很严谨,一年到头,看老天爷赏饭吃。
若是一年收成好,从入冬到过年,多少能吃上几次细粮,全当解馋了。
若是这一年的收成不好,老天爷不赏饭,别说细粮,便是粗粮都要当宝贝似得省着吃。
而大姐和二姐,一边喝着细米粥,一边吧唧着嘴,琢磨着细米粥的滋味,就像在品尝八二年的拉菲,捧着大碗,小口的抿着,生怕一口就喝完了。
其实,古代农村是不讲究吃早饭,一天只吃午饭和晚饭而已。
但爷爷和奶奶心疼念书的大哥,自从大哥去了孙夫子那开始念书,早上便会给他准备好饭食,让他吃饱了再走。
时间久了,二婶就有些吃味儿了,找爷爷奶奶说道了好几次,也闹过好几次,这才有了现在早饭一说。
吃完了早饭,陆秀秀便回屋去绣她的帕子,而陆娇娇则回屋子里抱着小奶狼去找二姐。
结果,二姐有点犯矫情,觉得娇娇有了小奶狼,就不稀罕她的玩具了。
陆娇娇还得哄着二姐,假装很喜欢二姐那些玩具,二姐这才没再矫情。
这哪里是二姐带着她玩?
分明是她哄着二姐玩!
不过,她却打心眼里很喜欢二姐,也喜欢和二姐在一起的氛围。
因为二姐大多数的表现,并没有拿她当小傻子看待,否则,也不会跟她犯矫情。
陆娇娇正带着小奶狼跟二姐在院子里玩,就看到丁大伯带着一群人进了院门,爷爷和爹,还有二叔看到丁大伯来了,立刻迎了上去。
丁锤子最先看向陆老爷子,咧嘴笑道:“老叔,咱们今天争取上去弄清了,下午就去县里,俺打听了一下,眼下快要入冬了,县里那些成衣铺子正缺皮货呢,一准能卖个好价钱。”
陆老爷子听了丁锤子的话,顿时笑得满脸褶子,连连点头说道:“好好好,昨儿个不是说,去找崔瘸子吗?咋没瞧见他?”
刚才丁锤子带人进门的时候,他就没看到崔瘸子。
丁锤子闻言,挠了挠头,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叔儿,崔瘸子来不了了,又喝的大醉,喊都喊不醒……”
“哎呦,那可咋办?”
不止陆老爷子,就连陆明和陆全的脸上,都露出焦急之色。
丁锤子见状,却摆摆手笑道:“不过不碍事儿,俺回来的时候,正巧碰到个猎户,常年在大杏山打猎……”
他说着话,让开了位置。
陆老爷子眯着眼望去,正好看到丁锤子身后,站着一个满脸大胡子的壮实男人。
男人身材高大挺拔,一身粗布袍子,腰间缠着一圈狐狸毛,还别着两把短刀,脚下一双粗布靴子,脚底还沾着泥巴,两条大长腿如柱有力。
那满身猎狐的装扮,身上散发的粗犷之气,遮都遮不住,一看就是常年游走在山林之间的老猎手了。
陆明和陆全也看过去,脸上却显现出一丝迷茫。
这人,他们并不认识啊。
陆老爷子也不禁皱起眉头,看了眼丁锤子,面带疑惑。
只是不等老爷子开口,那猎户便开口笑道:“老爷子,俺不是你们村儿的,正巧走到大杏山,干粮啥的都吃完了,想着来村子里讨杯水喝。”
丁锤子迎合地点点头,看向陆家父子三人解释道:“俺那会儿刚从崔瘸子家出来,他走过来讨水,俺一看他这身打扮,很明显是个猎户,一问才知道,人家是老猎户了,最擅长的就是处理这些玩意儿,就带着他过来了。”
听了丁锤子的解释,陆老爷子这才回过神来,看向那男人问道:“不知你咋称呼啊?”
男人很豪迈地笑了笑说道:“俺姓司,单名一个睿字,您直接喊睿老五就成,俺在家行五。”
陆老爷子点点头,脸上的疑惑消散了一半。
陆明和陆全也走过去,很司睿打招呼,又详细地说了说地上那些猎物。
而在不远处,陆娇娇正抱着小奶狼,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叫司睿的男人,眼底快速闪过一抹疑惑。
这个男人的声音……
怎么那么熟悉?
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突然,她的脑海之中灵光一闪,蓦地瞪大眼睛,肉嘟嘟的小脸儿满是难以置信之色。
他不就是早上刚被她救活的那个人吗?
怎么摇身一变,又成了猎户?
还敢这么明目张胆的跑来她家?
最最主要的是,他那一脸络腮胡是怎么回事?
就在她满脑子疑惑时,她爹和二叔已经掀开了破席子。
司睿望着地上那些猎物,满脸地震惊之色,连连夸赞她爹和二叔好福气,说他打猎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块头这么大的猎物。
爹和二叔满脸喜色,爷爷的脸上也露出一抹得意。
陆娇娇却撇撇嘴,小声嘟囔了一句:“马屁精……”
陆文文就在她旁边,听到她小声嘀咕,立刻抬头问道:“娇娇,你说啥呢?”
陆娇娇这才想起,二姐还在身边,赶忙装傻充愣地说道:“二姐,娇娇要嘘嘘……”
陆文文哦了一声,拍拍手站起身,领着陆娇娇去了院子角落的小屋里方便。
等两个人重新回到院子里时,司睿已经拔出短刀,开始比划着要剥皮了。
陆娇娇看到这一幕,心脏的位置仿佛被针扎了似得,疼地她当场小脸儿煞白。
就连怀里的小奶狼也开始变得不安分,扭动着小身体,呜咽哼唧着,像是委屈极了。
因为司睿的手,正攥着那头母狼的狼腿,一刀划过,鲜血喷溅。
陆娇娇几乎快要抱不住小奶狼了,甚至来不及跟二姐说一声,转身迈着小短腿跑回了大房的屋子,直接趴在炕上,额头细软的发丝下,竟渗出了点点滴滴的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