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张二秀没再理会吟霜,跟娇娇说起了杜俊的情况。
而吟霜很有眼色地站在陆娇娇身侧,规规矩矩,没再打趣儿张二秀。
杜俊的命格已经归位,服下稀释后的灵泉水,人已经醒过来,意识也恢复了。
陆娇娇点点头,如此一来,只等着杜家给了看事儿钱,就可以拿钱走人了。
不经意间,她目光扫过那只赤狐,却见它默默地转身往外走去,不禁抿着小嘴儿,眸光沉了几分。
出来混,迟早是要还的!
该来的总会来。
不信抬头看,苍天饶过谁?
赤狐走到院子正中央,蓦地狐身直立起来,两只狐爪半抬着,似是在向天空跪拜。
转瞬间,原本蓝天白云,晴阳万里的天空,渐渐聚拢一团阴云,遮天蔽日般,笼罩在大马村的上空。
四周狂风骤起,卷起尘土弥漫,如雾而下,仿若天降异象,让人心生彷徨。
咔啦啦一声,惊雷闪过,势不可挡的劈了下来。
屋子里,张二秀和吟霜,还有陆大劦听到院子里的动静,全都震惊了。
尤其是张二秀,几乎毫不犹豫地转身跑出去。
吟霜和陆大劦却没动,而是转头看向陆娇娇,却见她一脸镇定,仿佛早已预料。
“老仙儿,老仙儿……”
紧接着,外面传来张二秀地哭声。
她刚一出屋,就看到一道刺眼的天雷劈在赤狐的头顶,可赤狐依旧还保持着跪拜的姿势。
霎时,她就想冲过去护着赤狐,却被狂风刮得迈不开腿,被风沙吹的睁不开眼。
到底是相伴了十几年的伙伴了。
虽说胡仙儿为长,她是小辈儿,可却有着亦师亦友的情分。
让她眼睁睁看着胡仙儿被劈死,她做不到!
咔啦啦!
又是一道惊雷炸响,顺势而下,劈在了赤狐的头顶。
这次,它撑不住了,狐身一软,倒在了地上,满身的狐毛散发出浓烈的焦糊味。
因为,它不仅要分出一部分修为,护着小辈儿的身体,还要承受雷罚。
六道雷罚!
还差四道,生死即定!
若是它能撑过去,或许……
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咔咔咔。
又是三道天雷劈下来,别说护着小辈儿的狐身,就连它自己,都奄奄一息,修为残损。
就在最后一道天雷即将落下时,屋门口快速飞出一道符纸,落在赤狐的上方。
天雷直接劈在了那道符纸上。
“嗯……”
而屋子里,传来一道稚嫩地闷哼声。
张二秀惊愕地望着眼前这一幕,听到那声闷哼,赶忙转身跑回屋子里。
“娇娇,你咋地了?”
她一进屋子,就看到陆娇娇正捂着嘴,小脸儿煞白如雪,那手指缝隙之中,隐隐有一抹鲜红渗出,格外刺眼!
陆大劦望着娇娇,用力地攥紧拳头,几乎目眦欲裂!
那胡仙儿要死,就让它死好了,为什么要救它?
吟霜同样一脸复杂地望着陆娇娇。
她虽然没进院子,但来了大半天,差不多也从陆大劦口中套出了事情的始末。
她不懂这个圈子里的事情,却也知道,杀人偿命,欠债还钱的道理!
杜家那个小娃被它害死了,难道不该偿命吗?
为何还要帮它?
张二秀看着娇娇的模样,脸色大变,身子一软,跪在了地上,一边哽咽着,一边朝着陆娇娇砰砰磕头。
“前辈的大恩大德,我张二秀此生铭记于心,我替胡仙儿向您磕头谢恩了……”
她知道,是娇娇最后救了胡仙儿一命。
陆娇娇没理会众人,而是从小布包里拿出小葫芦,将血水吐出去,又灌了几口灵泉水,擦拭着嘴角,小脸儿这才恢复了几分血色。
刚才那道符纸,自然是她替胡仙儿承受了。
只是没想到,这天雷竟如此厉害,震得她胸口一阵气血翻涌,还吐了血。
可想而知,六道天雷劈在身上,将会是一种什么感受!
须臾,她看向张二秀,声音竟有些嘶哑:“我替它受一道天雷,不过还了胡仙儿一份善果,那山魈虽然没死,但,你们竭尽全力之功,我一直记在心里,包括这些年,你们为村民分忧解难,积累的功德。”
“只是,自此以后,是善是恶,它得自己走,若还为祸人间,便再也没有第二次机会了。”
旁边,陆大劦和吟霜,有点没听明白。
可张二秀心里却十分清楚。
所谓功过相抵,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所以,前辈替胡仙儿承受了最后一道天雷。
但,这份善果了结,功过相抵后,以后的路,她和胡仙儿得从头再来。
收回思绪,张二秀再次朝着陆娇娇磕了三个头,哽咽着说道:“是,我和胡仙儿会谨记前辈的教诲,日后定当一心向善,再不为恶。”
而陆大劦和吟霜在旁边听着,这才恍然大悟。
不过,张二秀和胡仙儿的事,却狠狠给他们上了一课,一定要多做善事,给自己积累福报,否则,真出了事都没人帮你!
雷罚过后。
屋外,又恢复了晴空万里,阴云密布来得快,散的也快,就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等郝大勇赶来骡子车,杜家人拎着大包小包,也来了张二秀家。
陆娇娇挎着小布包从屋子里走出来,杜家人立刻朝着她下跪磕头。
“哎,老太太,快起来,您这不是要折煞我吗?八哥,吟霜,还不快扶起老太太。”
这阵仗,直接惊到了陆娇娇。
要说张二秀她们给她下跪行礼,她心安理得,那是因为她不仅修为比五大仙家高,还出身正门正派正统正道,这些精怪跪拜,不足为奇。
至于张二秀等人,既是出马弟子,理应遵守这个规矩。
可杜老太太不一样。
她一介凡人,又是长辈,给她一个小辈儿下跪,那不是要折煞她吗?
再者,还有这么多人看着,多别扭呀。
陆大劦和吟霜赶忙上前将杜老太太搀扶起来,但她却指着杜俊,让他给陆娇娇磕头。
杜俊二话没说,直接给陆娇娇磕了三个头。
等他抬起头,陆娇娇眼中不禁闪过一抹惊艳。
我滴个乖乖,这小子长得还挺俊啊?
那天在西屋,黑布隆冬,也看不清,就算点燃了蜡烛,光线晦暗,她也只看到杜俊紧闭双眼,脸色蜡黄。
而此刻,那少年鲜活的出现在她面前,竟长了一张瓜子脸,五官精致,眉眼间透着温润之色,竟有种说不出的赏心悦目。
陆娇娇一下子有些郁闷了。
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高手在民间?
穷乡僻壤,怎么专出美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