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
瞬间,陆老太太被噎得够呛。
她倒是想怼回去,可却发现,一屋子人全都用异样的目光望着她。
“看啥看?不就是干活吗?就当活动活动筋骨了。”
老太太理直气壮地瞥瞪着所有人,用一种很强硬的态度和语气,为自己辩解。
可说出来的话,却逗得大家都捂嘴偷笑。
然后,这件事就定下来了。
其实,陆娇娇明白,爷爷之所以斥责奶奶和二婶,不过是拿话点她们,好让她们收敛一些。
而分工协作,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工作,没人能平躺着拿钱。
……
翌日清晨。
天有些阴霾,灰蒙蒙的不见太阳,冷风肆无忌惮的穿梭在巷子里,唯独村子的上空飘着炊烟袅袅,才不显得萧索沉寂。
一辆奢华的马车,停在了大杏村村口。
须臾,马车的车门打开,里面传出一道声音。
“就停在这吧,我和张兄下去走走。”
车夫应了一声,立刻跳下马车,从车后马来板凳,打开车门,扶着车里的人一个个走下来。
张右升来过大杏村,六年前跟着邓古来璞玉县上任,他第一时间兴致冲冲地来找周怀民。
只是,两个人最后却不欢而散。
没想到,时隔六年,他又来了大杏村。
不同的是,这次他是作陪,陪着县里的富户傅孝来找周怀民买人参。
傅孝的老母亲,今年已经七十岁高龄,已经是垂暮之年。
从五年前开始,傅孝带着老母亲四处走访,转走偏僻县城乡野,为的就是寻找真正的野山人参王,为老母亲续命。
可真正能看到的野山人参,要么就是天价,要么就是断须短根,人参的药效已经大打折扣,即便买回来给老母亲服用,也起不到什么奇效,不过是勉强度日。
璞玉县,是他们停留的最后一个县城。
而县城与周边的乡野,还算能见到货真价实的野山人参,经常会有进山打猎的猎户或者村民,拿着人参去卖钱,最后全被傅孝买回去。
只是,那些人参的年分不高,但聊胜于无。
毕竟,这些年的奔波,他已经是疲惫不堪。
而老太太的身子骨,根本不适合再奔波去下一刻县城,于是,傅家便一直停留在璞玉县。
岂料,峰回路转。
周怀民的出现,不仅让他看到了曙光,连傅老太太也如获新生般。
不仅能下地走路,还是出门遛弯,一日三餐的饭量吃的越来越多,不过三五日,人已经从枯瘦嶙峋,渐渐嘭起来了。
他老母亲的身子骨,他最清楚,遍寻多少江湖名医,都药石无效,给出的结论,大多都是要用最好的补品,进步滋润着,才能或多或少的延缓老母亲的衰亡。
所以,这次他来找周怀民,不仅仅是为了感谢他,还要结识他这个人。
实乃奇人也!
然而,等傅孝下了马车,却见四周贫瘠荒凉,不免有些失望,不过脸上却没有表现的太明显。
“右升,难怪周大夫要住在这里,你看,这里虽然略显荒凉,但四面环山绕水,天高地阔,连呼吸都畅快许多,是个有灵气儿的好地方啊。”
张右升听着傅孝的话,只是笑了笑没说话。
要说环山绕水,天高地阔还行,要说是个好地方,就有些夸夸其谈了。
这么偏僻荒凉的村落,哪里有什么灵儿?
不过住的都是些穷苦百姓而已。
两个人四处打量着,却见不少骡子车和牛车,从身边匆匆赶过去,那车上堆叠着许多大木桶,到像极了打水送水的卖水郎。
像傅孝的家中,每天都会有固定的送水人,在固定的时间送来山泉水,他和老母亲喝惯了山泉水,从来不喝其他的水。
而张右升所在的县衙,自然也有人给送水,喝的大多是甜井水或山泉水。
但这么偏僻贫瘠的村落,怎么也出现这种景象?
不等张右升和傅孝想通,陆陆续续又有车夫赶着牛车或架子车过去。
傅孝了眼车夫,使了个眼色,车夫立刻上前拦住一辆牛车,笑着询问:“老乡,我看这么多牛车骡子车,车上都装着木桶,不知你们这是要干什么去?”
赶着牛车的村民睨了眼车夫,刚要骂几句,又朝着张右升和傅孝望了一眼,最终看到了那辆奢华的马车,这才意识到来人身份不凡。
当即,村民声音缓和了几分说道:“这还用问,装着木桶自然是去打水了,俺得赶快去了,不然又得排队。”
张右升和傅孝相互对视一眼,彼此眼中都浮现出惊诧之色。
傅孝走上前拦住村民,礼貌地作揖问道:“老乡,这是去大杏村的村口,不知你们要去哪里打水啊?”
村民一听傅孝说话,上下打量了他一眼,绸缎锦衣,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立刻老老实实地说道:“哦,是大杏村的陆家,他家有一口甜水井,俺跟你们说,那水特别好喝,就是得花钱办卡。”
“花钱办卡?”
傅孝顿时一怔,感觉这个词很新颖,简直闻所未闻。
“老乡,何为花钱办卡?”
那村民见傅孝还问,脸上有些不耐烦,却也知道面前的人得罪不起,干脆将陆家的办卡收费标准简单的讲了一遍。
傅孝听完,顿时觉的震惊无比。
只是没等他继续问,那村民已经扬起鞭子,赶着牛车离开了。
今天他本来就起得晚了,又被这两个人拦着,去了陆家,又得排到队伍的最后面了。
张右升一直在旁边听着,见村民走了,又有不少骡子车赶过去,立刻上前将傅孝拉回来,怕他被车子碰了。
“傅兄,你既好奇,咱们不如过去看看。”
傅孝这才恍然大悟,立刻朝着车夫招招手:“对对对,咱们过去看一眼。”
说着话,两人又上了马车,跟随着牛车和骡子车,朝着陆家赶了过去。
到了陆家不远处,马车就停下了。
车夫回头恭敬地说道:“老爷,前面停满了车辆,过不去了。”
傅孝嗯了一声,推开侧面的小窗,朝外面探头,果然看到前面的土路,都被车子停满了。
而一户人家门口,村民络绎不绝,打水的打水,围观的围观,人越来越多,可谓异常壮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