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对对！林兰肯定是自取其辱。”
蒋山见蒋宸有些沉闷，便岔开这个话题，说起了腊鱼的事。聊着家里的事，总算是看到蒋宸的脸色好了一些。
三人到河边确了六根竹子回家。
路上，遇到村民，村民问：“你们这是又要编新鱼笼？”
“不是，砍回去晒东西。”
“晒什么东西啊，要用这么多竹竿？”村民追问。
蒋山想了下，道：“衣服，被子，菜干，家里要晒的东西可不少。”
村民们面色讪讪，“是啊，这些天天气好，多晒东西也是正常的。”
蒋山低头，撇了撇嘴，又忍不住扭头看向一旁的蒋宸。心想：高冷一点也没什么不好的，起码你冷着脸的时候，没有人找你问东问西。
……
晚饭后，沈明珠去杂物间把甘松香倒在盆里洗净泥沙，摊在簸箕里晾晒。蒋宸从厨房拿了马扎过来，在她身旁坐下，挽起衣袖，动手帮忙洗。
沈明珠抬眸看他，“东西不多，我自己来就行，你还是回屋多看看书吧。”
蒋宸问：“这个是什么药？”
“甘松香。”
“哦，那药是做什么用的？”
“……”沈明珠怪怪的看着他，蒋宸抬眼看她，“怎么了？你这样看着我，可是我脸上有什么不干净的东西？”
沈明珠摇头，“没有！”
“那是觉得我长得好看？”
“咳咳咳……”沈明珠立刻惊得被口水呛到，不停的咳嗽起来，“你你你……你没事吧？”
“你在咳嗽，该我问你有没有事吧？”蒋宸低头洗甘松香，故作不经意的道：“贺大哥酒楼开张那天，你喝醉酒时，你当着大伙的面夸我长得俊。”
“……”沈明珠瞪大双眼，什么？她当人面说那样的话了？天啊！她知道自己酒品不好，可不知道自己那么牛啊，敢说那样的话啊。
她不会对蒋宸做什么了吧？
沈明珠紧张的咽了咽口水，故作镇定，“我那是场面话，他们几个看着呢，我总不能说自己的夫君长得丑吧？夸你好看，这也是给我自己长脸啊。”
沈明珠可没忘记自己酒醒后，不承认忘记醉后行为的事。
这个时候，她要问蒋宸，自己那天还说了什么？那就直接穿帮了。
“嗯，这是场面话，可你也不否认我长得好吧？”
“不否认！”沈明珠大大方方的点头承认，“下围村的蒋三郎长得好看，又有才华，这是众所周知的事。”
“可你那天还说……”蒋宸故意说一半就停了下来。
沈明珠又紧张了起来，提心吊胆的等着他的下文，可他直接就不说了。
一直到把一大盆的甘松香洗完，蒋宸也没有下文，似乎忘了这事，可沈明珠却被他吊着，心里七上八下的。
“我去提热水给你，你先去找衣服吧。”
“哦。”沈明珠回屋找衣服的时候，突然想起，这些日子她好像习惯了蒋宸为她做事。
提热水，端洗脚水，干头发。
沈明珠靠着衣柜发呆。
蒋宸把热水放在竹帘后，走过去，伸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发什么呆呢？叫你几声都没听到。”
沈明珠抬头看着他，目光中带着丝丝探究。
蒋宸又问：“你到底是怎么了？总是怪怪的看着我。”
沈明珠摇摇头，“没什么，你先出去吧，待会我洗完叫你。”
蒋宸点头，哦了一声出去了。等两人都洗梳后，沈明珠铺好地铺，趴在床上看着蒋宸的背影，微微蹙着眉头。
最近这厮的确有些古怪。
可她又说不出来哪里古怪了？
蒋宸突然扭头看过来，正好捕捉到了沈明珠打量他的目光，他看破不说破，不是没发觉，“你不是嫌自己的字写得丑吗？要不要我教我？反正，我教三个是教，教四个也是教。”
沈明珠听着，听是高兴一下，感觉这厮还有点良心，知道为她考虑了。可仔细一品，这话不太对劲啊，什么叫教三个是教，四个也是教？这是把她当不识字的小孩子了？
沈明珠不服气，“我只是有些字不太识得，也用不习惯毛笔，可这并不代表，我读过的书少了。”
他年方二十，读书十载。
可她在现代时，年纪二十九，医学院的博士，从小学到博士，她是兢兢业业的苦读二十一年，比他年纪还长。
说出来都会吓死他。
想起这些，沈明珠惊觉她是老牛吃嫩草，嫁了一个小九岁的夫君啊。
“哦？”
“你哦什么哦啊，不服，还是不相信？”沈明珠莫名有些冲，情绪不太好。
蒋宸回过头去，“我服，也相信你说的。”
沈明珠下床穿鞋，蹬蹬蹬的走过去，取出她削的木炭笔，在桌上铺一张桌，坐下来就开始写字。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 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 ”
她一边写，一边读，还怕蒋宸有些简体字看不懂，一如她看不懂一些繁体字一样。这是郑板桥的《竹石》，她最喜欢的古诗之一，在那几年难挨的日子里，她常常念这首诗鼓励自己。
蒋宸看着纸上的草字，听她念诗，虽是知道她不简单，但此时还是感到震惊。
她哪里只是不简单，她是太厉害了！
沈明珠搁下笔，“怎么样？服不服气？”抬头对上他震惊的目光，沈明珠瞬间清醒过来，内心抓狂，一阵哀呼。
她，这是暴露了什么？
这太高兴，太狂妄就是容易出事啊。
“我早就跟你说了，那位老人家可厉害了，你莫要想得太简单。瞧瞧！你瞧瞧！我只学了他的毛皮，就能这般了。”
她迅速的努力的圆自己暴露的内容，试图稳定马甲，孰不知，她早就掉马了。
蒋宸摸摸她的脑袋，诚心的道：“很棒！”
“哼！”沈明珠傲娇的哼了一声，抬着下巴的样子，眼睛有光的样子， 让蒋宸一时看迷了眼，大手放在她脑袋上，久久都没有收回来。
突然的，二人同时移开视线，气氛瞬间有些怪异。
沈明珠假装什么也没发生，问蒋宸，“老人家厉害吧？”
蒋宸的手隐入袖中，紧紧捏着，似是不想让掌心里的那点馨香飘散变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