饭后,张氏几人把碗筷收下去,又送了茶上来。沈明珠在堂屋里陪着,沈老大喝多了,醉熏熏的,单手支额,说话也有些反反复复,吐字不清。
沈大嫂不悦的埋怨,“让你别喝这么多酒,你就是不听,瞧瞧你现在这样,真是让亲家母一家人看笑玩了。”
蒋婆子摆手,“亲家大嫂言重了,两家人算是第一次坐下来吃饭,亲家大哥高兴,多喝几杯,这也是正常。来,喝茶。”
“喝茶!”
沈明珠悄悄看了蒋宸一眼,两人交换了个眼神。
“我出去一下。”
蒋宸也起身,“我陪她去一下,很快就回来。”
二人回到屋里,关上门,沈明珠就褪去脸上的和气,只剩满脸的不耐烦,“蒋宸,你今天怎么这样啊?他们是什么样的人,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以为你会想办法,让他们早点离开。”
“他们是你的兄嫂,这个时候,我给他们甩脸色,不仅我兄长嫂嫂们会以为我不看重你,他们也会以为你不受婆家重视,你想那样?”
蒋宸反问。
沈明珠深吸了一口气,耍无赖的道:“我不管,你想办法。”
“我怎么想办法?直接把他们丢出门,还是轰出门?那样外面的人怎么议论你?”蒋宸也不喜那一家人,可还有许多方面要顾及。
他不愿让人误解沈明珠。
“你?”沈明珠抬头看他,手指戳着他的胸膛,“未来的蒋大人,我就不信你没办法。你快想,别憋着所有的坏都只对付我。”
手指一下一下的戳着他的胸膛,像是一下一下的戳进他的心脏里,心没有由来的砰砰直跳。蒋宸低头看她,“我没有憋着坏对付你。”
“你觉得我该相信自己的切身体会,还是信你的鬼话?”
沈明珠不雅的翻了个白眼。
自从二人说开了,签了协议之后,她就像是打通的任督二脉,在他面前越来越真实,越来越无所畏惧了。
大不了,三年后,一拍两散。
她向来不同委屈自己的人。
她算是看清了,蒋宸以后再厉害,现在他也是一个孝子。她只要得到蒋婆子的欢心,那就不用再拼尽全力去抱蒋宸的大腿了。
蒋宸无奈,“要他们快点离开,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
闻言,沈明珠就用‘你看吧,你就是故意的,还有什么是你办不到的吗?’的眼神看着他。
蒋宸将她的眼神指责看在眼里,但也没辩解,“他们来这里,我猜是为了笼鱼的事,只要你点头愿意把笼鱼的办法交给他们,他们一定就着急回去准备了。”
“给给给!不过,只给他们,不许他们传出去,这事要怎么说,你自己想吧。我不想管了,想想我就头痛。”沈明珠痛快的点头。
她也猜到了这一点。
本也打算给了省事。
“有你这话,我就知道该怎么办了。”蒋宸问她,“你要不要睡一会?我就跟他们说,你有些不舒服?”
“不用!”沈明珠看着桌上堆放的东西,“让我大嫂看到这些东西,以她的尿性,定要想方设法抠一些回去,我可不拿肉木奉子打狗。”
肉木奉子打狗?
有这样形容自家兄嫂的吗?
不过,她不是她,这么说也没有不对的。
“那走吧。”蒋宸牵住她的手,掌心里的柔软让他心神一荡。
沈明珠连忙挣扎,“你干嘛?放手!”
“协议上有写,必要的时候,我们要以恩爱一面视人,现在就是必要的时候了。我要让他们知晓,我把你当成手中宝,不再是他们可以任意拿捏的。”
蒋宸脸不红气不喘的找理由。
沈明珠继续抽手,“我已不是当初的沈明珠,我怕他们作甚,惹恼了我,我一样收拾他们。面子这东西,有时候就是一个累赘,我可以不要。”
“娘的面子,你要不要?”
“什么意思?”
“意思是你收拾他们,爽是爽了,可他们出去一说,娘还怎么做人?四妹还没有说亲呢,你顾不顾?”蒋宸发现沈明珠越发有趣了,自己也越来越欣赏这样的沈明珠,她在自己面前越来越放松了,这是一个好现象。
正好,他可以深入的了解她。
“……”沈明珠沉默下来,最后放弃挣扎,“算了算了,牵着吧。”
蒋宸牵着她往外走,嘴角露出一抹得逞的笑。
二人手牵手回到堂屋,还真是把所有人都惊呆了,除了蒋婆子,还真没谁看过他们这般秀恩爱。
“大哥,云清说,想让你砍竹子回来,咱们再编几个鱼笼。”蒋宸松开沈明珠的手,撂袍坐下,扭头看着蒋山就道。
“行!我这就去。”
“大哥,我跟你一块去。”蒋河也跟着起身。
沈大嫂瞧着,眼神都亮了。
今天果然没有来错,不仅吃了一顿丰盛的,还可以看到他们是怎么编鱼笼的?
过了一会,蒋婆子就去张罗给沈老大他们的回礼,“小乔,你去叫你三嫂来一下,这几样东西,我们要问问她的意思。”
蒋小乔撇撇嘴,很不高兴的道:“娘,你这给了几包糖,还有一块肉,还要给他们抓一只鸡,串两条鱼,这已经够多了。你再瞧瞧他们提了一包什么东西来?谁家没红薯似的,他们可真好意思啊。
娘,你听我的,这些足够了。
你再给,那就是助长他们的野心,他们以为我们蒋家富足,搞不好隔三岔五就上门打秋风。他们是什么人,我比娘清楚。”
蒋婆子蹙眉,轻斥:“你一个姑娘家家的,怎能在背说亲家的各种不是?不管他们是怎样的人,他们也是你三嫂的兄嫂。我们随便应付,那就是落了你三嫂的面子,你怎么就不懂事呢?”
“娘,我?”
“快去,你说什么我都会听的。”
“哦。”蒋小乔耷拉着脑袋去堂屋里,把沈明珠叫到杂物间,“三嫂,娘找你呢。”
“娘,你找我啊。”
“明珠啊,你来看看这些东西,这都是我准备给你大哥大嫂的回礼。除了这些,我想着,两个孩初次登门,我是不是给他们一点见面礼?”
沈明珠看了箩筐里的东西一眼,问:“他们提了什么东西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