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界山巅,云雾如涛,终年不散。
残破的穹顶遗迹矗立在山巅之上,断壁残垣间爬满了墨绿色的古藤。
昔日或许是龙界圣境,因龙界之门十年才开一次,上一次开启已经是一年多。
如今此地只剩一片萧索。
罡风呼啸着掠过崖边,卷起碎石尘土,却吹不动那道立于残穹之下的巍峨身影。
司徒昊空背手而立,如同一尊从九幽魔渊中凿刻而出的玄铁山岳。
他整个人往那一站,像是一尊巨兽身影,让周遭的空气都似被沉甸甸的力量压得滞涩。
他身高足有九尺开外,肩宽近丈,魁梧的身躯几乎占据了半个残穹平台,每一寸肌肉都经过千锤百炼,虬结如老树盘根,将身上那件墨色劲装撑得鼓鼓囊囊。
他身上每一块肌肉的线条都锋利如刀刻,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仿佛有岩浆在皮下缓缓流淌,蕴藏着毁天灭地的力量。
这般模样,本应是横行八荒、无人敢惹的魔道巨枭。
他也的确有这资格,作为九龙谷的宗主,司徒昊空在魔宗之中地位尊崇。
羽化后期的修为更是让他跺跺脚就能让人界抖三抖。
九龙谷麾下弟子数十万,势力遍布三州,门下长老皆是悟道以上修为,在华丰州,除了赤炎拳宗的宗主,还真没谁敢跟他叫板。
可谁能想到,这位本该桀骜跋扈的超级宗门掌舵人,此刻却眉头微皱。
平日里那双透着凶光的眸子此刻竟带着几分难以掩饰的忐忑,时不时抬眼望向天际云端,目光中夹杂着期待与不安,仿佛在等候某位足以让他俯首的大人物。
他已经在这龙界山巅等了整整一夜。
为了求得龙血木完成任务,他不得不放下身段,向那个让他恨之入骨又忌惮万分的人低头。
一想到那个人,司徒昊空的胸口就隐隐发闷,一股屈辱感涌上心头,却又被更深的恐惧压了下去。
直到东方泛起鱼肚白,朝阳挣脱云海的束缚,金色的光辉如利剑般刺破晨雾,洒落在龙界山巅,将残穹遗迹染成一片金红。
就在这时,一道极小的黑影从天边快速靠近,起初只是一个模糊的小点,随着距离缩短,黑影越来越大,隐约能看到一道纤细的身影乘坐着一头异兽,划破长空而来。
司徒昊空心中一紧,连忙收敛心神,压下翻涌的情绪,脸上强行换上一张和善的表情。
只是他面容本就粗犷狰狞,又有点面瘫,此刻刻意挤出的笑容比哭还要难看,眼角的皱纹堆在一起,显得格外僵硬。
他整理了一下衣襟,双手抱拳,恭敬地等候着,连呼吸都下意识地放轻了几分。
“林掌...”
他刚想开口行礼,话语却在舌尖戛然而止,脸上的笑容也僵住了。
飞来的根本不是他等候的林霁尘,而是一位乘坐着异兽白泽的女子。
那白泽通体雪白,毛发光滑如缎,头顶生有独角,眼如琉璃,透着灵性,显然是一头罕见的悟道境的异兽。
而异兽背上的女子端坐于上,身着一袭豹色绒衣,衣料柔软顺滑,紧紧贴合着她玲珑有致的身段,勾勒出纤细却不失矫健的曲线。
墨色的马尾辫高高束起,随着异兽的飞行微微晃动,几缕碎发贴在光洁的额前,更添几分灵动。
这女子生得十分貌美,肌肤白皙如玉,眉眼如画,尤其是一双眸子,竟是罕见的淡金色,眼尾微微上挑,带着几分野性与朝气,仿佛山林中自由奔跑的灵鹿,既灵动又带着不容侵犯的骄傲。
此刻她正低头把玩着腰间的酒壶,神态慵懒,全然没有将下方的司徒昊空放在眼里。
司徒昊空的眉头瞬间拧成了疙瘩,眼中的恭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几分不耐与不屑。
他上下打量着女子,感应到她不过是悟道中期的修为,心中更是轻视。
“你是何人?竟敢擅闯龙界山巅?”
他的声音低沉浑厚,带着羽化后期修士特有的威压,试图让对方知难而退。
女子驱使着白泽缓缓降落,落在残穹平台的另一侧,与司徒昊空隔着十丈距离。
她动作优雅,白泽温顺地卧在她脚边,脑袋蹭了蹭她的手心。
女子掏出腰间的酒壶,拔开塞子,仰头悠哉哉喝了一口,酒液顺着嘴角滑落,浸湿了胸前的绒衣,却平添了几分野性的风情。
她抹了抹嘴角,淡定曝出家门:“御兽宗。”
“御兽宗?”
司徒昊空嗤笑一声,眼神中的不屑更浓。
“不过是个一流宗门的小辈,也敢在本座面前如此放肆?见了本座,竟敢不行礼问安?”
在他眼中,御兽宗虽然也算有点名气,但与九龙谷这样的超级魔宗相比,简直不值一提。
别说一个年轻弟子,就算是御兽宗的宗主来了,见了他也得恭恭敬敬,不敢有半分逾矩。
女子闻言,英眉微挑,淡金色的眸子中闪过一丝戏谑,满不在乎地说道:“为何要对你行礼?你算哪根葱?”
“你可知道本座是谁么?”
司徒昊空嘴角泛起一抹玩味的笑容,心中起了几分恶趣味。
他以为这女子是孤陋寡闻,不知道他的身份,正好借机吓唬一下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
换做平时,遇到这般貌美如花、又带着几分野性的女修,他早就抬手将人掳回九龙谷,当作炉鼎随意玩弄采补。
以他的身份地位,就算玩了一个御兽宗的弟子,御兽宗的宗主也只能打落牙齿和血吞,绝对不敢找上门来理论。
不过现在他有求于林霁尘,不敢在龙界山惹麻烦。
但这并不妨碍他小小的戏弄一番,若是这女子知道了他的身份,吓得跪地求饶,说不定还会自愿臣服献身,那就最好不过了。
可谁知道,女子听了他的话,不仅没有丝毫畏惧,反而笑出了声,调侃起来。
“九龙谷的宗主司徒昊空嘛,我当然知道。不过,我还听说,你上个月在剑宗太阴山脉,被人家打得抱头鼠窜,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司徒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