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死在冷宫后灵魂却飘回了狗皇帝身边3

12

“你叫什么名字?”

“小云。”其实我叫胖丫，想不到吧孙子。

“好名字，几岁入的宫?”

“八岁。”我有意打听江明的下落，只能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着赵明淮的废话。往日他是个及其寡言的人，今日是抽的什么风，问的我不自在极了。“陛下，我……奴婢……”

其实我不怎么说话，总是一副怯懦的样子，自那日起便住在了玄武殿里。

不过两日就跟宫女混熟了。

“娘娘，要我说您真是好福气，从没见陛下对谁这么上心过。”

姑娘，狭隘了，你是没见过当初盛宠苏婧黎的赵明淮。

我似是无意提起了华荣宫那位，这个小宫女一脸神秘的凑近我。

“自从先后薨逝，陛下就鲜少来后宫，后来云将军的事，她禁足三月，听说，疯了。”

我确实有些吃惊，但想想也在意料之中，赵明淮就是这样一个人，爱的时候万般纵容，不爱的时候，弃如敝履。

赵明淮初登基时为了稳固前朝，后宫一碗水端的齐平。可苏婧黎终究是不一样的，她不止出身显赫，更是温柔小意，装的一副贤良淑德。我强势又跳脱，从不知服软，赵明淮在我这碰了壁自然愈发喜欢苏婧黎。

谋害皇嗣，戕害妃嫔，赵明淮能为苏婧黎找一百个替死鬼。也因此养肥了苏兵判的野心，对我阿父的离北铁骑虎视眈眈，我阿父因为一个狗贼的私心，葬身沙场，还被泼了一身的脏水。

思及此处，我又觉得心头翻涌，攥紧了手指。

我心里恨极了，我阿父丢了性命，她却只是个不轻不重的禁足，怎能平我心头之恨。

宫里都在传皇上新册的云贵人是先后显灵还魂，不少我之前照拂过的宫女太监都想尽办法换到玄武殿当值，想近处看我一眼。尤其是福海，几乎日日来，日日念叨往日的岁月，试图唤起我的记忆，其实，那假道士说得何尝不是对的，往事，若能忘了才好。

14

在我阿兄的打点下，我夜里入诏狱，去看江明。

江明这和尚是有真本事的，区区诏狱他定是来去自如，我倒是不大担心，我只是去劝他，回他的远寒寺去，他的狗皇帝已经寻了个假道士做国师，这司家的王朝，到头了要。

可情况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

我还未走近关押他的牢室，听到里面有人声就躲进了一旁的阴影里，毕竟不论让谁看到都说不清。

里面是当初我在梵音殿见到过的那个小和尚，他一身夜行衣，确实来去自如。

“师叔，您必须跟我回去，您莲心都碎了，继续留在这也帮不了那野鬼什么了。”

我简直惊呆了，往日郎艳独绝的少年郎，此刻面色灰白，形销骨立，盘腿坐在稻草上，看着好似已经毫无生息了。

见江明不肯开口，小和尚又继续说：“我当初要您超度那女人，您就是不听，上次与她共处一室一宿您的莲心本就有了裂缝，如今为了压制她的戾气，您更是时不时就剥一瓣莲心下来渡给他，您今天必须跟我走。”

“我是天盛的国师。”

“狗屁的国师，依您的身份，您本该是……”

“空远慎言。”

我整个人都瘫坐到了地上，在离北时我就听说中原出了个天生佛子，一颗净世佛莲心乃佛祖座下三大圣物之首，佛子一滴血便可生死人，肉白骨。

原来那一宿，我竟乱了这圣僧的修行。

我在御膳房安稳烧火的日子，让他变成了这幅模样，难怪，难怪他入狱起，我心中就时常升起报仇的念头。怕是不日，我就要被仇恨淹没，成为厉鬼。

江明曾问我可还对赵明淮有意，我说你不知道那种一次一次心碎成一片一片的疼。

是我不懂，是我没能懂。

15

我逃也似的离开了诏狱，外面的冷风一吹，我又清醒了三分。

江明不肯走，我就只能要赵明淮放他出来。

自住进玄武殿以来，赵明淮就有意无意想跟我同房，今日我备上好酒好菜，誓要为江明搏出一条活路来。

他喝了许多的酒，拉着我的手一遍一遍地喊央央，我有意无意总说起之前常挂在嘴边的习语，他更高兴了，仿佛我还活着，仿佛什么都不曾发生过，仿佛他还是那个每日听我说教的小皇子。

后来他开始吻上我的眉眼，手指描摹着我这具还未经人事的身体。

上辈子不是没有与他同榻而眠过，他总是像例行公事一般，从未像现在这样温柔过。他跌跌撞撞将我抱到床上，还未有动作，头就埋在我肩颈上一串一串地打起了小呼噜。

我阿兄说得果然对，男人喝多了酒之后，是不行的。

第二日他只见到满床的狼藉，还有我刻意撒上的血渍，欣喜极了。

不仅给了婕妤的位分，更是给了封号，赐字殊，独一份的恩宠。

这下我算被放到了门面上，每日往来求见的妃嫔全被赵明淮挡在门外，后来果然苏婧黎坐不住了。

16

茯苓买通了一个玄武殿外殿宫女，送了一副画像进来。

已故先后，云央央。

这女人平时神神叨叨，这会儿又清醒起来，觉得这世间借尸还魂实在荒谬，我不过是凑巧与云央央面容相似。

她更是觉得，没有女人能接受自己是别人的替身。

我遂了她的愿，晚上跟着那小宫女披着斗篷进了华荣宫。

华荣宫早不复往日荣华，处处萧索，还有几分以往冷宫的意味，赵明淮的确是，许久未来过了啊。

“殊妃如今好生风光，真是让本宫想起自己刚进宫的时候。真是现在年纪大了，总爱唠叨。”

“姐姐，臣妾年纪小，沉不住气，您怎么会有臣妾的画像。”

“你的画像？那是已故先皇后，妹妹是个聪明人。”

“不可能，怎么可能。”我万分配合，失魂落魄地逃离华荣宫。

这女人真是又蠢又可怜，失去了赵明淮的宠爱，就像过了花期的玫瑰，迅速在尘埃里凋零。

她自以为挑拨了我跟赵明淮的关系，可我们的关系，哪里需要她挑拨。

回到玄武殿，我忍着心中又开始翻涌的戾气，跪在了大殿外。我缺一个，恢复记忆的契机，苏婧黎这枕头，递的刚好。

赵明淮从殿内出来，罕见有些急躁要将我扶起来：“孤不是说过，你日后谁都不必跪。”

“陛下。”我抬起眼看他，只一个眼神，就让他条件反射似的一僵。

半晌他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央央？是你吗央央。”

我朝他行了个标准的宫礼：“以往数载，臣妾从未求过什么，今日臣妾恳求陛下，放过江明大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