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上午萧母用钥匙打开门以后,这卧室里的门便再也不允许简晴锁上了。理由当然是简晴作为一名孕妇,身边没人是很危险的。这种让她暴露在危险之中的情况当然要尽全力避免。于是,简晴进一步失去了仅有的一点人生自由。
是脚步声。
简晴藏在被子里的手握紧了,后槽牙也紧紧闭合在一起。
身边的床垫陷下去了。
难道他要在这床上睡?
男性香水味渐渐靠近。
怎么还有一股不同的香气,好像在哪里闻过的,女性的香气,清甜的哈密瓜味。
萧延沉一只手伸进简晴的头发里,轻轻抬起她的头,迅速把枕头放了进去。然后,将简晴的头再轻松放下。最后掖了掖被子,带上门离开了。
还挺温柔的。
简晴在心中吐槽道,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继续睡去。
萧延沉出了卧室后就进了书房,一副打算工作整夜的架势。
刚坐下来,手机就响了起来。
“延沉,你可算是接电话了。今天白天我给你打了五个电话,你一个都不接。你是想怎么样,玩失踪吗?要跟我绝交?”
可能实在是白天受到的打击太大,这人一接通就跟连珠炮一样,说了一通。
“太忙了。”
那人等了一会儿,见萧延沉没继续解释的意思,又自己说起来。
“你听着,老子好歹也是医院的院长,不说和您似的日理万机,也是每天至少要做一场大手术,救死扶伤的白衣天使,很忙的好不好!”
“你和病人也这样说话的吗?白衣天使。”
萧延沉忍不住揶揄道。
“你管老子怎么说话,老子想怎么说就怎么说!你又不是老子病人!”那人明显被刺激到了,气急败坏地吼道。
“说正事。”
萧延沉不得不打断他,不然他可能够骂到天荒地老。
“气死我了,都怪你打断老子。明天早上带着你媳妇儿来医院做一下检查。你传真过来的资料我看过了,目前是没什么大毛病,但是为了确保孩子的健康,希望你们俩都可以做一个全面的体检,我想你也不想自己的孩子不健康吧。”
“好,没别的事儿就挂了。”
“没了没了,你忙老子还更忙呢!”说完就挂了电话。
萧延沉摇了摇头,放下了手机。
莅日清晨。
简晴早早地就醒了,梳洗过后就下了楼。
显然萧母和萧延沉还没有起来,只有零星几个佣人在擦拭家具。
昨天胃口一直不好,睡了一夜后简晴反而有些饿了。
厨娘还没起,
简晴打算自己做些吃的。
看了一下食材之后,她打算下一碗鸡蛋面就好了,烫一些青菜,打一个荷包蛋,滴上两滴香油,淋上热汤。
要是有香菇酱就更好了。
捞面的时候,简晴出神了,热汤一下子溅到手背上。
“嘶~”
简晴倒吸一口凉气,连忙放下碗,查看手背。
这时手被另一只手抓住按到水龙头底下,开到最大的水龙头。水柱冲刷着伤处,灼烧感也轻了许多。
简晴不可思议地盯着正皱着眉头的男人,忘记了疼痛。
他,是在关心她吗?
“是我把你吵醒了吗?”
简晴的脑子里一片空白,此时此刻说了什么自己也不清楚。
她不懂,明明对她嗤之以鼻的萧延沉,怎么会突然良心发现一样,帮她把受伤的手放在水龙头底下呢?一定是哪里不对劲了,难道她这是在做梦?
简晴刚想捏捏自己的脸,突然手上传来一阵痛楚。
“啊!”
想要收回手,却发现自己根本比不过男人的手劲,只能隔着男人的手臂,观察着自己的手到底受了怎样的虐待。
“现在知道疼了,早干什么去了。”
简晴发觉男人不开口还好,一开口说话,语气中就带着一股子奚落的意味,把自己刚刚编织起来的美好梦境一下子都撕碎了。于是,忍不住给了低着头的男人一个白眼。
“你管我做什么,我烫到了不是正合你的心意了吗?你不是巴不得我早点离开,让你跟你青梅竹马的女朋友在一起吗?”
简晴瞪着眼睛,双眼似乎冒出火星来。
“那我偏就不能让你得逞,你让我不好过,我也让你不好过,互相折磨呗。”
男人松开握着的手,皱眉道。
“不想留下伤疤的话,就听我的。”
说着就拽着简晴的手腕离开厨房。
简晴拧不过萧延沉,只能不情不愿地跟在后面。
佣人捧着药箱来到两人面前的矮桌上
,萧延沉熟练地拿出棉签和医用酒精来,先是用棉签蘸取医用酒精,令其将棉签全部浸湿,而后轻轻擦拭起简晴被烫伤的那一处。
很清凉。
简晴无所事事,盯着面前专注的萧延沉。
这不是她第一次近距离看他,但是这绝对是两人第一次如此平和地近距离接触。她可以清晰地看见萧延沉黑色浓密的睫毛,双眼皮的褶皱也很清晰。她甚至可以数出有几道来,一二三,三道,比自己多一道。她不记得是谁说过,有这样眼睛的人命中带桃花劫。有桃花是不错,但是桃花多了却令人难以招架,更何况是桃花劫呢。看来,萧延沉真是应了这句话了。
他的眉骨比较高,眼窝深深地凹陷下去。尽管现在这双眼睛的主人正低着头,但是她有足够的理由相信,被这双眼睛深情注视的人是多么的幸福。
想什么呢。
简晴强制打断自己的思索。
你是第一天认识他吗?这么恶劣的一个人。他注视谁关你什么事,真是吃饱了撑的。
这样想着简晴用力摇了摇头,闭着眼睛想要把脑子里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
“你在发羊角风吗?”
男人刚结束清洁工作,抬起头找烫伤药时就看见了正在使劲摇头的简晴,
“有病就治,别拖着。省得连累了孩子。”
简晴气急,“嘿,你这人怎么这么毒舌,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孩子要是像你的话真是倒了大霉了。
从小到大这么多人伺候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含着金汤匙出生,蜜罐里泡大的。”
“你对我一无所知。”
萧延沉最后给简晴贴上了医用胶带,拿着药箱离开了。
临走时,对着简晴面无表情地说道。
“没有记错的话,你身为简修的独女,出生富硕,怎么听你说的像是穷苦人家里出来的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