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老夫人。”
萧母袅袅婷婷地走进屋,她走动时,旗袍开叉处隐隐露出光洁的脚踝,每一步都踏在屋里人的心上。
“晴儿,吃午饭吧。妈让厨房炖了鱼汤,你一定要多喝几碗,对身体好。”
简晴看着萧母来到自己身边,明明自己还站在楼梯上,要比萧母高。可是她却有一种山雨欲来的感觉。这应该只是我的错觉吧,简晴自我暗示道。
“嗯。”
简晴挤出一个微笑,被萧母牵着走到餐桌前。
看着面前慢慢的一碗鱼汤,鱼汤里还有一块又一块肥美的鱼肉。在普通人眼里,是做的再好不过的美味。
可是,简晴偏偏能闻到空气中一丝鱼的腥气,也顿时胃口全无。
她抬起头看看坐在首位的萧母,正笑着看自己,还用眼神示意自己快点喝汤。
狠下心,简晴端起碗喝了起来。仿佛自己非常想要喝下去的样子,不过也就她自己明白。这不过就是为了应付萧母罢了。
兴许是简晴的听话取悦了自己,萧母的表情看起来很平和。
“阿沉怎么没下来?”
萧母喝了一口水润润喉咙,不难道,“今天的饭怎么这么干。”
“少爷说等一会儿再吃。我们找遍了帝都,都没找到之前的一直买的米。说是因为虫灾,今年大米的产量就大幅度减少了。没能及时向您禀报,很抱歉。”
萧母挥挥手,“行了,我也没那么难伺候。记得给阿沉热着饭。”
“是,夫人。”
强忍住心底的恶心,听着两人的对话转移注意力。听到对话内容时,在心里偷偷地吐槽着。
这还不难伺候,这米这么软,我吃起来完全没有差别的呀。真的是有够养尊处优的了,一点也不知道人间疾苦。
话说,这萧延沉,真的是很喜欢工作了,吃饭就没有一次是正常时间的,真不知道是怎么想的。呼,终于喝完了,怀孕之后,连吃饭也变成了一件苦差事。
午饭过后,简晴留下来想要帮忙,被佣人笑着拦下来。
“少夫人,这可不是您该做的。这本来就不是您应该做的,特别是您现在还怀有身孕,又怎么能够干这些。再说,您要是做了这,咱们这些下人该做什么。您还是好好歇息吧。”
简晴只好妥协,她看着忙忙碌碌的佣人,又开口问道,“是要给萧,阿沉送饭吗?”
简晴试探着。
“我可以帮你们,正好我要上楼,也顺路。”
“怎么好麻烦少夫人您,我去送就是了。哎哎哎,夫人您别走啊。”
简晴趁着佣人收拾的空档,抢先端起托盘走了。
小心翼翼地走到二楼,在书房前停下来。
抬起的手放了下来,倾身贴在门上,想要听听里面的动静。
屋里很安静,完全没有声音。还是在门前等待了一会儿。
最后,下定决心敲了敲门。
“叩叩叩”
等了差不多一分钟,还是没有动静。
“那我进来啦。”
简晴小声嘟囔,尽量放轻力气打开了门。
屋子里很安静,门打开的声音显得有些突兀。
简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一时间在门口顿住。
不过她很快就适应了过来,先是透过细细的门缝往里面看去。
书桌上趴着一个人。
于是,她迅速地从门这边挤了进来。由于实在过于迅速,托盘上的餐具碰撞到了一起。发出了声响。
简晴又一次顿住了,在稳住托盘上的东西之后,慢慢地抬起眼皮往趴着的那人瞄去。
长长的呼了一口气。人吓人吓死人,看来她得速战速决了。
把托盘轻轻放在桌子上,本打算直接就这样走掉,一阵风吹向她的后脖子,带来一丝凉意。
窗户大开着,轻薄的窗帘随着风到处飘摇。
萧延沉趴着的地方离窗户不远,简晴甚至可以清晰地看见萧延沉头顶的发也动了起来,显得有些许凌乱。
简晴的内心开始挣扎起来。
直接走也不是,回去关上窗户,万一把他吵醒了,起来和我发脾气怎么办?那我本来还做好人好事来着,这被人冤枉的滋味可不好受。而且,他脾气那么臭,一定会跟我吵架的。吵又吵不过他。
虽然也打不过。
不对,现在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
算了,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不管结果怎样,我问心无愧就是了。再说,也不是第一次被他冤枉了,就当自己是东郭先生、蛇与农夫的农夫好了。
于是,简晴咬了咬牙,轻手轻脚走到书桌前,屏住呼吸来到萧延沉的身侧。同时,暗暗在心里为自己打气。
没关系,马上就到了,就快要结束了。加油,加油。
只是,因为警觉而关注四周的她却发觉到了一丝不对劲。
他睡觉的时候,为什么皱着眉呢?
是做噩梦了吗?
简晴看到他的嘴唇在动。虽然只是轻轻地开合,简晴却直觉他正在说些什么。
好奇心占了上风,简晴偷偷地靠近趴着的男人,把垂在身前的头发握在手里,生怕惊扰到了男人。
抿起嘴巴,偏过头让耳朵凑近男人。
然后,她就听到了断断续续地一些话。那些甚至不能称为一句话,姑且算作词。
她听见他说的最多的一个单词是,“妈妈”。
妈妈,妈妈。简晴将这个词无声地重复着。
她又听到了一些呓语,根本分辨不出来到底说的是什么。
男人的呼吸喷在她的耳朵上,温热的触感对于冰凉的耳朵十分明显,顿时红了起来。
简晴吓得站直了身体,用手摸着烫人的耳朵,暗骂自己为什么这么敏感。
好奇心得到了满足,也没有窥探到不得了的秘密。如果说,得知萧延沉其实是一个这么缺母爱的人也算是秘密的话。好吧,这对于他来说,应该是不想让人知道的秘密。
鬼使神差地伸出手,细细地抹平了男人聚在一起的眉头。
最后看了熟睡的男人一眼,简晴刚打算去关上窗户,就听到了一句清晰而简单的话语。
“不要走。”
以及,被拉住的手腕。
简晴叹了口气,无奈地终止了关窗的打算,回到了男人身边。
男人应该是真的做了噩梦,就连眼皮也在无意识地轻颤着。
算了,死马当作活马医。
下定决心后,简晴伸出手放在男人的背后。
从上往下,有节奏地轻轻拍打。像是在哄着婴儿一样,她哄着睡得不安稳的男人。
轻轻地哼唱着摇篮曲。
无数个在孤儿院的夜晚,她总是梦到一个女人在轻轻地拍打她的后辈,温柔地唱着摇篮曲。她看不清女人的脸,却能感觉得到女人脸上的笑意,温暖的、充满爱意的。
这样的梦陪伴了她的童年,知道上初中之后才渐渐没做过了。
此时,她却毫无征兆地自然而然复制了梦里母亲的动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