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主已经有两年时间没有踏足过皇宫半步,江晚吟瞧着这个地方,也是陌生大过怀念。
她站在金銮大殿中,屏息凝神,静静等候着。随着一声拉长的“陛下驾到”,她跟着沈伯丞一同弯下膝盖,跪在地上行礼。
关于这套礼节,原主这具身子早就已经无比熟练,不需要人教不需要指导,只要看见那玄色的衣袍便会自动触发。
江晚吟跪在地上,不由得在心底里叹了口气。
没有人生下来就带着奴性,原主这丫头实在是惨了点。
“不必多礼,起来吧。”德康帝声音低沉且随和,乍一听还带着几分对小辈的慈爱。
但江晚吟能听得出来,这所谓的慈爱只不过挂在嘴上,充其量就是用来笼络臣子的一种手段罢了。
“谢陛下。”沈伯丞拉着江晚吟一同起身。
“你们两个小辈倒是感情好啊,看来朕这桩亲事办的不错。”德康帝寒暄了两句,随后笑容收了收,“听说伯丞你这侯夫人受了天大的委屈,险些一头撞死在武昌侯府门口。”
沈伯丞闻言,作势要单膝跪下请罪,德康帝摆了摆手:“这是你的家事,朕也没有要怪罪的意思,不必行此大礼。”
江晚吟知道他铺垫这么多,目的不过是要询问她的预测能力。有些话,身为帝王不愿直说,但他们不能一直跟着打哑迷。
于是她上前半步,双手交叠放于身前,低垂着头回答道:“回陛下,臣妇的确撞在了侯府门口,但并没有受委屈,此事另有隐情。”
德康帝上下打量着江晚吟,见她态度不卑不亢,比起从前来确实有了几分沉稳气势,这才挑起眉来反问:“哦?有何隐情?”
“臣妇虽有凰女之名,却一直没有预测天命的能力。在侯府门口的那一撞,臣妇置之死地而后生,终于唤醒了凰女应有的命格,有了预测未来,替陛下分忧的微薄之力。”
“此乃臣妇之幸事,万不敢说一声委屈。”
这番话江晚吟已经在腹中打了无数次的草稿,到了此刻才终于不打半点磕巴的说了出来,其言辞之恳切,态度之真诚,连她自己都觉得吃惊。
原来她也有成为彩虹屁精的潜质。
很明显上位者,尤其是帝王,他们就吃这种彩虹屁。江晚吟能明显感觉到,德康帝看她的眼神变了,多了几分赞赏。
就连沈伯丞都隐隐松了半口气。
江晚吟比他想象中更有本事一些,面对陛下也能独当一面,并不需要他做什么。
“那你说说,你现在究竟有什么本事,又能替朕分什么忧?”
江晚吟听到这里才终于抬起头,直视德康帝。
记忆中那张模糊的脸,和眼前一身庄重威严的脸严丝合缝对在一处,她眸光闪了闪,有不属于原主记忆的画面在眼前缓缓浮现。
眼下正是盛夏,连在京都在内的几个城镇,已经半个月没有下过雨了,天气闷到人心惶惶,已经有人猜测会不会演变成旱灾。
如果不是这时候沈伯丞领着军队凯旋,民间的风言风语只会更多。
而江晚吟刚刚看到的景象,就是京都之中有大雨降下的场景。
“三日之内会有降水,乃是上天看陛下为君为父记挂百姓,降下的甘霖。”
说完这番话,江晚吟浑身上下的鸡皮疙瘩都要冒出来了。
老天打雷下雨都是自然现象,可古人偏偏要把这些事情归咎到帝王身上来。
而她一个现代独立女性,现在为了活命,连这种有违科学道理的话都说得出来。
沈伯丞听到这里有些诧异,撇了她一眼。
前些日子她哪怕预测到梁槿云会从马背上摔下来,仍旧不能确定时间,到了今日却言辞这般笃定。
“三日之内?”德康帝对江晚吟这个十几年都没展现出预测能力的凰女,仍旧抱有怀疑。
江晚吟:“臣妇不敢胡言,这场大雨乃是天赐。大雨之前必有大风,陛下若是不信臣妇的话,可以等等看。”
沈伯丞也跟着补充道:“雷霆雨露,俱是天恩,陛下福泽百姓,会有降水缓解这半月来的旱情,也是理所应当之事。”
有他在一旁帮衬着开口,德康帝这才去了几分狐疑,转而成了半信半疑。
“既然如此,那朕就等等看,看你这凰女究竟灵不灵。”
江晚吟悄悄松了口气。
沈伯丞白日里为了等她,耽搁了上朝的时间,之后这君臣二人还有军机要务要商谈,她知情识趣的退了出去,等候在偏殿里。
正在百无聊赖之际,她听到了一阵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