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南里顺从地靠在花温清怀里,点了点头。半晌,花温清听着怀里人已经是绵长的呼吸声,无声地笑了笑,也感觉到一阵倦意,便是拥着怀里人在床榻上睡下了。
这边里,花温清和故南里方才还说过的花温流,也是坐在沈昭远的床榻边上,一手撑着自己的脑袋,眯着眼打着盹儿,另一只手里的书卷,还停留在花温流最后看到的那一面。
这一幕看起来,也是那么地静谧和谐。
早晨的阳光慢慢地照了进来,满满地撒在了沈昭远的床铺之上,沈昭远的眼睫眨了眨,随后看着便是有些沉重地缓慢地将眼睛睁了开来。
便是看到了逆着光的花温流,阳光那么温暖安静地撒在花温流的身上,映照着花温流清隽秀雅的面容,看起来是那么温暖。
但是便是这份极致的暖意,反倒是更显得花温流好像是那般地神圣,明明是近在咫尺,偏生又让人觉得是那般地遥不可及。
沈昭远被这样的景色迷了眼,便是忍不住想要伸手去触摸一下那遥不可及的温暖,想要将那温暖紧紧握在手里。
方才醒来的沈昭远还正是身子虚弱,没有什么力气的时候,但是沈昭远还是强行打着精神,便伸手向花温流的脸颊神而去。
直到触碰到花温流微热的脸颊,沈昭远这才很是欢喜地笑了笑,就像是一个顺利偷溜出家的小孩子,见到相约好的朋友时的带着些得意的纯真的笑容。
而花温流感受到脸上的触感,睁开眼来,便是看到沈昭远难能的孩子气的笑容,微微怔了怔,却是不知道说什么。
沈昭远见到花温流睁开了眼睛,那透彻的眼睛里,清楚地倒映着自己欢喜的笑容,那笑容里还分明带着清晰可见的情意。
沈昭远不由得顿住了,便想要收回自己的手。花温流却是在此刻抚上了,沈昭远的那只要离开自己脸颊的手,带着那只手放在自己的脸颊上,自己摇晃着脑袋,便是在那手心里蹭了蹭。
花温流这般做着这种大胆的动作,就有些害羞地垂上了眼睛,心中却是紧张至极。花温流这样的动作,也可以算是很清楚明白地表达了自己的心意了。
沈昭远看着花温清紧张微微眨动的眼睫毛,心跳也是忽然就加速地快了起来,沈昭远动了动自己的嘴唇,半晌,这才说出声来,“花温流,你知道你在干什么吗?”
许是毒药的缘故,又是在床上这般躺了许久,沈昭远的声音听起来,便是格外的沉重还带着浓浓的沙哑。
花温流抬了抬眼睛,却是不敢看向沈昭远的脸庞,很是害怕看到些不敢看的,只得看向自己另一只手拿的那本书,拿着书的手,还无意识地便摩擦起那本书。花温流淡淡地“嗯”了一声,并不多做声。
但是那简单地“嗯”的一声,就是直直地打在了沈昭远的心上,沈昭远动了动自己的手指,抚着花温流的脸庞,有些复杂地说道,
“花温流,你这么好,而我,我是那么地肮脏,唯一能看的便是我这一张妖媚的脸了吧,可是,我又是多么痛恨地我这张脸。”
沈昭远这么说着,花温流挪开了看着书的视线,看向沈昭远的脸庞。
那真的是一张极美极妖娆的脸,气质容貌都很是明艳,便是以往沈昭远每次风流潇洒笑着的时候,最最是吸引着人的视线。
一举一动之间都是满满的风流姿态,最是耀眼夺目,但是此刻,沈昭远的脸上却是盛着满满的自暴自弃和浓浓的自我厌倦,花温流看着便是不由得有些心惊。
沈昭远用另一只手掩住自己的脸,继续很是淡漠地说道,
“便就是这一张脸,我的亲生父亲这才没扔了我,反而还是自我很小的时候起,便是将我关在家里,我那时候竟是分不清我到底是他的儿子,还是他的玩宠。
直到,我终于长大了,我便是再忍不住,亲手杀了我的亲生父亲。这样背着性命的我,还是做到了刑部尚书,便是这么肮脏的我,我自己都厌弃到了极点。”
花温流听着沈昭远的话,只觉得实在是心惊胆颤,看着床榻上的沈昭远分明是已经脱离了生命危险,此刻却是充斥着浓浓的死气。
花温流默了默,便是松开了扶着沈昭远的手,看到沈昭远身子微微一颤,也垂下自己抚着花温流脸颊的手,之后便是轻笑了一声,将自己的脑袋偏向床里面。
花温流叹口气,将手中的书本放到一边,弯下了身子。花温流伸手将沈昭远掩着自己面颊的手轻轻拿来,握在手里,只看到沈昭远急忙闭上的眼睛,眼角处还有滴滴眼泪顺着滑下。
花温流伸出另一只手将沈昭远的眼泪擦干净,细细抚着沈昭远的眉眼,说道,
“我并不介意这些,我也不是这等肤浅的人,你便是能为了我不顾性命,那在我眼里,你便是最圣洁美好的存在。
你有的也是这世上最为好看温暖的脸,沈昭远,我不在乎那些,我在乎的是,你是不是心里有我,不好的事情已经远去,而你我近在咫尺,沈昭远,忘了那些,以后有我。”
这一字一句见夹杂的便是满满的关怀温情,这每一个字便像是一束阳光,汇聚起来,将沈昭远紧紧地包围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