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凉花,你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冷裂犹豫了一下还是开了口,虽然他知道姬凉花不会做对自己不利的事情,但是今天的姬凉花实在是太奇怪了。
“王爷,臣刚刚已经问过你了。”姬凉花低着头,一脸的恭敬和虔诚。
如果这一次,他真的要折在这里了,那么他希望,最后自己,能够给冷裂,留下一个好印象。
“你问过我什么了?”冷裂皱眉,他想了一圈,也没想明白,姬凉花跟自己说什么了,会导致姬凉花变成这个样子。
“呵呵,王爷果然忘了啊。”姬凉花苦笑一声,虽然知道这是意料之中的事情,但是内心的某个地方,还是止不住的刺痛。
冷裂果然从来都没有注意过他,也没有仔细的听过他说的每一句话,也从来没在意他的任何一个情绪。
“我忘了什么了,姬凉花,你给我说清楚,我到底哪里做的不对,你倒是告诉我啊,你不告诉我我怎么改的了!”
冷裂这一次,是真的有些激动了,他总有一种,姬凉花会离他而去的错觉,声音都不自觉得提高了几个度。
看到冷裂这个模样,姬凉花愣了一会,他没想到,冷裂会有这样的反应。
在姬凉花的心中,他一直都认为,喜欢冷裂是自己一厢情愿的事情,也从来都不敢奢求冷裂的回应。
当他知道自己的体质天生特殊,能够留在王府的那一刻,姬凉花从不在意,付出的代价是自己不可能活过三十岁。
三十岁,姬凉花现在已经二十了,他只剩十年的时间,有的时候姬凉花也在想,也许冷裂从来都不注意自己也是好事。
要是万一冷裂真的喜欢上自己,可自己却只能活到三十,陪不了冷裂一辈子,到时候不是让冷裂,白白为自己伤心嘛。
想到这里,姬凉花嗤笑一声,自己想必是想太多了,冷裂怎么可能会为自己伤心呢。
“王爷多虑了,王爷怎么会有做的不好的地方呢,王爷哪里都不需要改,是微臣逾越了。”
姬凉花拱手,这行礼的姿势,让两个人的距离一下子拉的很远。
冷裂看着姬凉花,只觉得非常的陌生,自己认识的姬凉花原来还有这一面吗?
为什么,明明以前姬凉花如此违逆自己,自己却觉得他就在自己身边。
可现在,姬凉花站在自己身边,却也让冷裂觉得,姬凉花仿佛水中月镜中花,自己根本触碰不到他。
“姬凉花,你怎么了,我不要你下蛊了,我不用你投毒了,你变回以前的样子好不好?”
冷裂直视姬凉花的双眼,试图从里面找到一丝熟悉的张扬,那骄傲不羁的目光,才是姬凉花应该有的模样。
可是,姬凉花的眼睛中,却只有顺从和恭敬,一个从小乞讨为生的人,哪里有什么骄傲,又会有什么放纵不羁。
只不过是为了,引起你的注意罢了,为了让你看到我,所以我变成了和你一样的人。
但是到了最后,我果然还是没能走进你的心里,没能影响你的人生。
我还是我,你还是你,我们从来就是两个世界的人,从出生开始,我们就注定的,不可能走到一起。
我现在已经认命了,只是,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相信你是我的皇,我也会让登上皇帝的位置。
如果我不能因为爱在你的心里住一辈子,那么至少,让你因为愧疚而记住我吧。
这皇位定是你的,在这条路上,遇神杀神,遇佛杀佛!
“王爷,如果微臣有哪里做得不对,还请王爷责罚。”姬凉花半跪在地上,不敢再和冷裂对视。
他害怕,自己一旦再多看冷裂一眼,就会自作多情的以为,冷裂对自己有什么不一样。
这是不对的,下棋的人,是不能对棋子产生什么感情的,否则等到该棋子出局的时候,棋手会舍不得的。
“你,做得很好!”冷裂一字一顿的,五个字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双手攥紧,身子因为过度用力微微颤抖。
“那就请姬卿家守好自己的本分,做好自己该做的事。”冷裂甩袖转身,大步流星的走开。
冷裂不敢回头去看姬凉花,他怕自己多看姬凉花一眼,就忍不住揍他。
冷裂想把姬凉花打醒,却知道,沉浸在这种朋友游戏中的自己才是最不明智的。
他才是那个该醒过来的人。
冷裂生来就是皇家的人,从生下来他们的宿命就是争夺皇位,为了这个皇位,他们手足相残,他们双手染血。
每个人对于权力的贪念,让他们从生下来那一刻,就被自己的身份所左右。
那一声声的“皇帝”、“王爷”,从来都不是尊敬和恭维,而是诅咒和谩骂。
他们诅咒了占据这些身份的人,这一生都不能为所欲为,反而被这权力束缚。
所有人的笑脸,看起来都像是一张张的面具,每一个接近的人,都是怀有不同的目的和意图。
他们在骂这些人,费尽一生的心血,搭上无数的生命,结果只是换来无穷无尽的孤独寂寞。
匆匆回到自己的卧房,冷裂无视了一路上遇到的所有的人,他现在谁都不相见,什么都不想说。
他终于,失去了最后一个单纯只关心他,而不在乎所谓的权力的朋友。
他终于,又回到了孤身一人的时候。
这种感觉,实在是太让人刻骨铭心,让冷裂再关上门的那一刻,脱力的靠着门滑下来。
坐在冰冷的地面上,薄衫抵挡不住,冰冷的夜风从门缝中溜入,冷裂忍耐着刺骨的寒意,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姬凉花一直跟在冷裂的身后,他从茅草屋出来了,可是冷裂却没有给他安排住的地方。
回头一看,影在他身侧,显然他的住处早就已经安排好了,还是那个熟悉的地方,十几年前他曾经短暂住过的地方。
感觉到门外的气息消失了,冷裂抬起头嘭的一声撞在木门上,闭着眼睛过了许久,终于忍不住大声的笑起来。
放肆的笑声中,一滴清泪从冷裂的眼角滑落,悄无声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