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听清那无意识的哼痛,冷平生才发现,他这背上的皮肤,怕是比他这件单衣更加破败。
赶快把他抱进自己的屋子,他的记忆里有这个人,只是他刻意忽略了,这个人,让他不知如何面对。
前人造的孽,却要后人来偿,是不是很奇怪?
明明是原主招惹的迟未晚,后来却是迟未晚越陷越深,现在自己来了,自己怎么办,把迟未晚赶出去?
迟未晚是原主八抬大轿娶进门的,就算是休,也得有个理由吧。
何况,想到迟未晚嫁过来时那场景,一个将军嫁给别人,几乎受到了所有人的唾弃,如果自己现在真的赶他走,他还能去哪里呢?
这就是最尴尬的地方了,原主作死,却让他来背锅,哪里有这样的道理!
纵使原主没有半分爱过他,也不至于如此糟蹋他,把人侮辱至此。冷平生是个现代过来的人,不明白这些所谓的皇族血脉的尊贵,更不明白这些阶级的概念。
是啊,他不懂。
或许只是单纯的同情吧。
因为迟未晚的母亲怀孕期间听闻夫君战死前线的噩耗,一蹶不振,生下来迟未晚,就追随而去。
因为无父无母,一样的境遇。
自己加入了杀手组织,他则参军登上战场,从还没有一把弓高,到策马飞枪,他付出了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那染满鲜血的手,周身血腥的气味,让冷平生感觉到舒适,幸好是这个人在自己身边,如果睁眼看到身边是冷裂,冷平生真不敢保证自己不会失手把他杀了。
想到迟未晚的伤口,冷平生轻轻把他翻过来,让迟未晚趴在床上,可以轻松一些。
冷平生小心翼翼地为他脱下衣服,过了一夜,伤口未经过任何处理,血痂将衣服和伤口固定在一起,每扯动一下,都是新的伤害。
好不容易把麻衣脱下来,冷平生已经累出了一身汗,破破烂烂的麻衣在冷平生暴力的撕扯下更是飘飘零零,别说御寒,遮风都够呛了。
抚上迟未晚的额头,滚烫的热度让冷平生心惊,不由得嗤笑他的痴傻,记忆中原主是昨天打了他,难道打完之后,他就一直跪在那?
冷平生赶快倒了杯凉茶,奈何迟未晚现在趴着无法喂他,幸好他自己还有些意识,看到茶杯还知道该动一动。
冷平生从来没有照顾过人,自然是不知道给人喂水的技巧,两个人笨拙地配合着,一杯茶洒了一半,倒也是让迟未晚沾湿了唇瓣。
可喝完茶,迟未晚便耍赖似的抓住他的手指不撒手,微微地哼着,仿佛撒娇一样,让冷平生狠不下心来。
可稍微一接触,冷平生便不由得撇嘴,那粗糙的手掌布满了茧子,也不能怪原主不喜欢他。
就这双手骨节比自己还粗,皮肤比自己还糙,对着这样一个人,谁也没有什么欲望吧。
不过冷平生也没有想象中那么讨厌他,相似的境遇,让冷平生就是对他狠不下心来。
坐在地面上,任他抓着,冷平生等到真的心中的花儿都要谢了,才等来了服侍自己的人。
可那人一进门,嗷的一声,便把手中的盆子扔了出去,完美的扣了冷平生一身热水,也把床上昏迷的人浇了个半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