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三个轿夫也不敢耽搁,要知道自家这主子可是难伺候的很,往日里轿子抬得颠簸了,还要克扣他们月供,如今他们将轿子直接扔了,还不知道回去要遭什么惩罚。
他们就是不能让戚予铃的气撒到这个人身上,也得把自己的气先出了再说。
看到有人惹了大麻烦,周围的人立刻围了上来,看着冷平生被打,像看热闹一般,七口八舌的交流起来。
众人的吵闹声吸引更多的人过来,他们纷纷围过来,自觉的组成一道人墙,将冷平生的所有退路都堵住,让他无处可匿。
“啊——啊!”冷平生装作醉酒,双手抱着头,蜷缩起身子大声叫着,“你们知道我是谁吗,我可是十二皇子,你们敢打我,敢打我?!”
十二皇子?
戚予铃一听到这句话,眼睛都亮起来了,什么叫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绝不费功夫,这就是啊,自己去皇宫转悠一圈都没见到冷平生,却没想到,白挨了她那个尖酸刻薄的姑妈戚贵妃一顿骂,从皇宫出来见到冷平生了!
“快快,快给我收拾好!”戚予铃听得出是冷平生的声音,立刻喜形于色,嘱托阿离将自己收拾干净,好赶快出去,见冷平生。
“十二皇子?”这几个轿夫一听,对方还敢用自家主子戚予铃最喜欢的人来压迫他们,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下手更重了几分,“还敢冒充皇子,我看你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
“住手!”戚予铃听到外面的轿夫不认识冷平生,立刻交际起来,等不到阿离把自己收拾好,就匆匆忙忙走了出来。
看到冷平生躺在地上,自己的四个轿夫围着冷平生,一个个凶神恶煞的模样,戚予铃是既生气又兴奋。
生气是因为这几个下人,竟然敢这么对她心上的人儿,冷平生可是自幼娇生惯养,拥有皇室血脉,身份尊贵。
兴奋则是因为,她终于可以如此亲近冷平生一次了,冷平生就在她的领地上,似乎是任她宰割,又似乎她只要一句话,就能救赎他。
戚予铃第一次感受到这种支配的感觉,这种感觉很奇妙,仿佛一切都在你的手心里,在你的掌握之中。
“小姐!”阿离一声轻唤,将戚予铃从胡思乱想中唤回神,看了看几个呆愣一旁的轿夫,戚予铃立刻换上一副愤怒的模样,“瞎了你们的狗眼,十二皇子你们都认不出来了,我看你们是嫌自己命长了!”
指着轿夫,戚予铃假装气的发抖,手绢一阵阵的随风飘荡,雪白的手绢上,大红色的牡丹格外的招摇,就像它的主人一样。
在肿胀的眼皮缝中,那片红色被无尽的放大,冷平生仿佛看到了地狱的景色,不灭的火,在放肆的燃烧着,毁灭一切,毁灭……
挣扎着想要起身,冷平生感觉自己仿佛来到了另一个地方,记忆不断的冲撞重合,战场和沙场,枪响和戈戟,他潜意识里的战斗本能在苏醒,他要反击。
“王爷!”突然一声叫喊打断冷平生的混沌,冷平生朝着声音的来处望去,竟然是迟未晚带着徐子陵和尢芜过来了。
“你怎么样!”徐子陵三步并作一步,赶快走到冷平生身边,检查起他的伤势来。
“我没事,你们怎么下来了。”冷平生迷迷糊糊的,但又有一丝清明,看着迟未晚挡在他身前,像是一尊杀神一般,不由得弯起嘴角。
“你怎么被人打成这个样子,你是傻子吗,不会还手吗!”徐子陵怒斥,对于冷平生被人打成这样,比自己被打了还要气愤。
“嘘,好了,我没事的。”冷平生点点头,推开徐子陵,扶着地慢慢站起来,往前迈出一步,摁住迟未晚的肩膀,才勉强止住身形。
“阿生,你怎么起来了!”迟未晚感觉到有人抓住自己,警惕的立刻转过身,一看过来的原来是冷平生,更加紧张起来。
迟未晚看到冷平生被打成这个样子,整个人曾有一瞬间失去理智,但一看对面这些轿夫的主子是戚予铃,又改变了态度。
戚予铃。
这个人,迟未晚对她的印象太深刻。
在迟未晚向皇帝请求赐婚的时候,那个女人曾经发疯似的劝阻过皇帝,甚至险些被皇帝下令赶出皇宫内。
这个人很喜欢冷平生,迟未晚是知道的。
所以面对戚予铃的时候,迟未晚是不那么愿意动手的,他对戚予铃与其说是一种敌意,不如说是争夺爱人的情敌。
他在戚予铃面前,更愿意展示自己儒雅优秀的一面,而非战场上拼杀的本事,因为这是在比较他们争夺爱人的手段。
“阿生……”见冷平生没有回答,迟未晚还以为冷平生对自己这个称呼感到了厌恶,咬了咬牙,迟未晚又叫了一声。
看到冷平生和迟未晚走的那么近,戚予铃立刻露出了她本来的嘴脸,冷哼一声,开始冷嘲热讽起来,“我看是你一个人自作多情吧,阿生阿生的,王爷是你能叫的那么亲密的吗,怪不得整日被家法伺候,还不知道反省?”
看戚予铃还想继续说下去,迟未晚暗暗攥紧了双拳,他无可否认,冷平生不爱他,戚予铃说得对,冷平生非常不愿意听到自己这么叫他。
可是迟未晚能怎么办?
你明知道一个人不爱你的时候,你就不能爱他了?
你就必须要放手才行吗?
不相爱的两个人就不能相互纠缠吗?
“嗯,扶我回去。”冷平生看了一眼气势凌人的戚予铃,握住迟未晚的手背,感到迟未晚僵直了一下,小声在他耳边说道,“小心些,这里还有冷裂和戚贵妃的人,和他们动起手来,我们会吃亏。”
反手握住冷平生的手,迟未晚眼眶一红,重重地点了头,冷平生这么做,是在关心他的安全吗,还是说只是逢场作戏呢……
罢了,即便是逢场作戏,迟未晚也知足了,只要这个人多看他一眼,就算让他去死,他也心甘情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