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狱的尽头,依旧是那座大殿。
这里便是张浦和闭关的地方,漆黑的走廊里,只有我的脚步声在不停地回荡着。
我来到了那扇门前,这座大门紧闭着,依旧是沉重的石门。
我轻轻一碰,如今我的力量已经不是从前那般可以比拟的,这些石门应声而碎,变成了一地破裂的碎片。
大殿里依旧是原先的那般空荡荡的,只有张浦和一个人站在这里。
他穿着一件很普通的白褂,脚上踩着布鞋,打扮如同一个普通的老头。只是他的气势却虚无缥缈,时隐时现。
整个大殿的四周都摆满了蜡烛,这些蜡烛摇曳着烛火,将四周全都点亮。
蜡烛的光芒之后,所有的神像尽皆黯淡,唯有真武大帝的神像隐隐闪烁着光芒。好似有阳光洒下一样,将整个神像映衬着金光闪烁。
在张浦和面前,有一座高高的祭坛,这原先是没有的。看那样子,倒有些像原先就已经铸造好,然而挪到这里的一样。
凭证的祭坛,按照三个方位,整齐罗列着三张铺盖。其中的两张,躺着徐诗兰和妞妞,两个女孩依旧在陷入昏睡,或许是因为长时间的昏迷,她们的脸色十分苍白。
另一张空下来的铺盖,想来就是留给我的。
在祭坛的中心,有一股喷泉涌了出来,流向四周,将整个祭坛围住,形成一条小溪流。这溪流是由鲜血汇聚而成的,血池里,无数人的魂魄浸泡在里面。
他们在这血池之中,忍受着强大的痛苦与煎熬。
他们都是魂魄,只保留了一些有限的意识,最终会在九星耀天之下,作为祭品,来冲破天界的大门。
这些魂魄常年以来受到了无数的折磨,每个魂魄身上都是煞气冲天。那无数煞气汇聚在一起,几乎充斥了他们整个大脑。
强烈的煞气及怨气,最终会被张浦和给利用,强行打开天界之门。
“小子,这段时间没有见,你竟然成了这幅模样。”张浦和显得有些惊讶,他看着我这幅模样,眼神里感到有些新奇。
我桀桀地笑着,走在他面前,盯着他说道:“我是什么模样,和你没有什么关系吧。你在意的,不就是我的魂魄吗?”
张浦和愣了一下,随即大笑:“你说的不错,我就是要你的魂魄而已,你成什么样子,和我根本没有关系。既然你来了,那就准备好受死了吧。”
我看着他,沉声道:“难道你就真的准备这样下去吗,你这一步走下去,可就没有回头路了。”
张浦和嗤笑道:“我需要什么回头路,难道我还要像从前一样,做一个垂垂老矣的老头,坐着等死吗?我为了这一切,准备了那么多年,就是为了可以飞升天界。从此我就是仙人,我受万人敬仰,我得长生,我为何要回头。至于你,你带了这么多鬼兵来到武当山,还不就是为了保护你自己,你不想让我把你当作祭品血祭了而已,别把自己想的那么高尚。”
张浦和说的话,落在我的心坎上,就好似一把刀捅破了遮住的薄雾一般。我为什么阻拦张浦和,实际上也是为了我自己罢了。我不甘心成为他砧板上的鱼肉。
俗话说的好,人不为己天地诛。我没有什么拯救苍生的远大念头,他想让我死,那他就必须死,就这么简单。
张浦和好似看穿了我一般,他淡定地来回踱步,脸上带着一丝嘲讽,他说道:“怎么样?被我看穿了,你从小就是被我给悉心养大,我还不了解你?如果没有我,你早就成了一具阴沟里的尸体,你的命都是我给你的,你却如此回报我。”
“你的恩情,我自然会回报你的。”我不准备在这事上和他有太多争辩,我盯着他,冷冷地说道:“既然我现在已经在这里了,你怎么还不动手?”
“不急,还不到时间呢。”
张浦和手指忽然指着大殿之上的穹顶,随着他的手指指过去,整个穹顶开始脱落下来石块,石块从我身边落下,偶尔有一些石块落在我的头顶,尽皆化为碎末。
随着穹顶脱落下去,整个大殿的上空便显露了出来。这之上,再也没有其他的屋子,只有一片漆黑的天空。
今天没有月亮,天空之中只有九颗星辰,隐隐闪烁着光亮,向一个地方开始汇聚过去。它们的光亮是微弱的,在地面上仅仅能看出一点端倪,但不明显。
“这夜景,你也不多见吧。”
张浦和背着手,仰望着天空:“当九颗星辰连接在一条轨道上的时候,便是九星耀天之时。那时候黑暗的天空中将会绽放出一道巨大的光晕,你绝对没有见过,那几乎是最美的景色了。”
说到这里,张浦和的表情露出一丝迷醉。
那九颗星星,正在以一种缓慢的速度在靠近。
我盯着张浦和,他站在这祭坛的顶上,好似俯瞰着芸芸众生。
我知道,留给我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我将玉玺取了出来,吸收了如此多的鬼王,整个玉玺之上不再是原先如同古董一般的模样。它就像是一尊新的玉玺一般,表面上带着一丝光泽,通体透亮。
见到这玉玺,张浦和的脸上也露出一丝怪异的笑容。
“看来后卿已经失败了,他们都死在了你的手上。”张浦和桀桀地怪笑,“不愧是我的徒弟,能做到这一点,正好省了为师很大的精力。杀了你,不但祭品齐全了,地狱也归我掌管。”
“你做的很好,很好!这点为师要夸奖夸奖你。”
张浦和在怪笑,用手指着我,在这一瞬间,我感受到了张浦和眼中的杀意。巧合的是,我的心中同样杀意纵横。
我们两个同时向对方冲过去,我将玉玺祭出,一道强悍的吸力便落在张浦和的身上。
那吸力很强大,然而我看见,张浦和的身影仅仅扭曲了一下,忽然便消失不见。
他的速度很快。
瞬间便来到我的身后,在张浦和的掌心里,凭空才出现一把长剑,剑柄猛地击打在我的背部。
我感觉到后背上一阵钻心的疼痛传来,这股力量直接将我掀翻在地上。
没有等我爬起来,那剑狠狠地刺在我的心脏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