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何,我总觉得这座皇城让人讨厌!”走出宫门前,南锦衣往宫城里看了眼:“等抓到那个黑袍人,等京城里的事情聊了,等正式拜见过你爹娘我们就回安平县吧!”
“皇后她难为你了?”柳韩山眉头一紧:“我还以为姓楚的那小子把事情都搞定了!”
“柳兄这是在背后说人坏话吗?”楚云峥的声音自身后传来,南锦衣与柳韩山一同回头,只见一身白衣的楚云峥,正斜靠在一辆相当朴素的马车上。目光对上,他唇角上扬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这说人坏话的时候一定要记得看看左右。还有,声音要小。这要是被当事人听见了,你说尴尬不尴尬?还好,我楚公子不是那般小气的人,我不会跟柳兄你计较的。”
“楚兄这心胸还真是宽广的很。”柳韩山扶着南锦衣上了自家马车:“我们要回家,楚兄请自便吧。”
“啧啧。”空气中飘来楚云峥自怨自艾的声音:“柳兄还真是不近人情,我好歹也算是帮过你的忙,你好歹请我回府里坐一坐嘛。”
“这楚府就在皇城附近,楚兄何必舍近求远。我们家忙着办喜事,就是楚兄去了也没空招待,楚兄还是改天吧。”柳韩山拨开帘子:“锦儿身体不适,我要留在府中照看,这捉拿黑袍人的事情就交给楚兄了。”
“柳兄这就走了?走也行,这皇上给的圣旨,柳兄总得拿着吧。”楚云峥伸手,车夫忙低头将圣旨送上:“皇上感念南姑娘于危难之中相助,特封她为平乐郡主,另赐金匾一块儿,御笔亲书神医二字。除此外,还有金银玉器等许多封赏,稍有会与金匾一块儿送入柳府。对了,皇上说了,京城事多,人心不平,除了生死外,迎亲送嫁之事暂停。待京城瘟症全面缓解方可进行。所以,柳兄与南姑娘的好事怕是得缓一缓。”
“楚云峥,这是你向皇上提议的吧?”
“柳兄真会冤枉我,我巴不得早点儿去喝你跟南姑娘的喜酒。这越早喝了,我越早死心不是。”楚云峥将手里的圣旨举高:“这真是皇上自个儿的意思,皇后娘娘可以为我作证。你们若是不信,可以折返回去问皇后娘娘。喏,这宫里的行走令牌我都给你们准备好了。”
“既是皇上的意思,我们遵循就是了。”南锦衣伸出一只手来拉了拉柳韩山的衣角:“我们回去吧!”
“好!”柳韩山看了楚云峥一眼,拨开帘子坐进马车里。
从楚云峥跟前经过时,他伸手将圣旨接了过来。楚云峥做了个挑眉的动作,表情无辜里带着些耐人寻味。
农历除夕将至,南陈帝都,繁华如织。纵然发生过蛇怪闯街的事情,对于那些普通百姓而言并无大碍。因柳家的马车上带有十分明显的标识,从宫门前一路行来,过往的男女老少均会主动为其让路。
南锦衣撩着窗帘往外看,只见市井繁华,商铺摊档无不客似云来。南陈的时令水果不多,可这街市上却供有许多番邦的水果,来来往往的客人,但凡经过,总要买上一两样。
南陈的江河湖泊很多,鱼虾鳖蟹一年四季供应不断,可跟那偏远的安平县比起来,这里的鱼虾个头显然大得多。
见南锦衣看得入迷,柳韩山不由得凑了过来:“这京都是南陈的核心之地,人口可达百万,除了南陈人外,还有南疆、北疆、西域以及打从东洲那边来的商人。若不是误打误撞进了那个荒村,若不是牵扯进了这瘟症与黑袍人的事情里,我该带你在这街市上好好走一走的。”
“人太多了,东西倒是极好的。”南锦衣将帘子放下:“你怎么不问问我后来都发生了什么?”
“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柳韩山如实道:“你知道我刚醒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子吗?我迷迷糊糊地走到了门外,看着院子里的那些柴火堆儿发了好一阵儿呆。直到有人唤我,我才真正地清醒过来。他们问我在找什么?我说这锦儿。他们问我是不是跟你一起来的那位姑娘?我说是。他们说你是大夫,出宫采药去了。”
“我去找降龙木了。”南锦衣道:“我原是打算回山里的。这京城里我不熟,不知道去那里找这些东西。可我待得那座山距离这里很远,一来一回少说也得半个月。除了我师傅外,我害怕你跟京城里的这些人等不及。我想着给你留封信,冷宫里乱糟糟的,我又怕你看不见。关键时,我想到了伯父,就自个儿找了匹马。”
“那降龙木?”柳韩山看着南锦衣:“是我爹给你的?我们柳家是有药铺,药铺里有降龙木也不稀奇,可那么多的降龙木,即便是我们柳家也拿不出来吧?”
“这就是我要与你说的事情。”南锦衣抿了下嘴:“伯父告诉我,这些降龙木是混在木材里的。是木材行的掌柜发现的。因不知道是什么木头,就逐级上报到了伯父这里。伯父命人前去查看,结果,那些被派去的掌柜们都不认得,反倒是一个其貌不扬的小伙计将这降龙木给认了出来。知道了名字,再去找认识降龙木的人过来核实,这才确认了这批木材的身份。”
“我们柳家是有木材行,可买卖的都是那种长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木材,多半都是用来做家具的。我们柳家有相应的家具行,出售那种已经打制好的成套的家具,供那些家里有钱,但不算是特别有钱的人家选择。王公贵族也有,都是自己选了木料定制的。可不管是一般有钱,还是王公贵族,都不会用这降龙木做家具,盖房子吧?”
“不是不会,而是很难,想要找到这么多的降龙木很难。”南锦衣搓着手指:“小的时候师傅便告诉我,像那样成片的降龙木只有我们那边才有,长了十几年甚至几十年的降龙木更是只有我师傅才有。旁人要嘛不认得,要嘛认得也拿不走,因为那些降龙木下面多半寄生的都有别的东西。”
“锦儿的意思是——”
“我怀疑那些降龙木是我师傅拿来的。”南锦衣看向柳韩山:“我有一种很不好的预感,我觉得我师傅跟最近发生的这些事情有关。甚至,我觉得他就是那个神神秘秘的黑袍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