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姥姥,此次大俞太子前来,为何医谷没得到消息?”
“他是从大巫族直接过来的,消息不及时也正常。”
“大巫族到底出了何事,为何斐霓死了,打发去接应她的梁生也不见了。”
“斐霓是受制于几方势力,死的也不亏,只是这么多人把目光集中到大巫族,却是我始料未及的。”
“梁生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可要遣人去大巫族?”
“大巫族有咱们得人在,倒是不必担心,北冥淮烈如今身在锦都,就在咱们得眼皮子底下,若是人在他这儿,倒也好办,就怕……”
“姥姥,就怕什么?”
“无事。”
岚凤心高气傲,虽是自己的第一,雪姥姥依旧不敢将希望放在她身上。
且宫中形式复杂,又有宸贵妃一枝独秀,想要分宸贵妃的宠何止是困难?
若不是岚凤入宫方便在大禹皇宫安插人手,只怕她如今还在医谷里潜心学习。
若是蓉儿……
唉,到底是自己的师妹,谁也不曾想她入宫之后竟是失忆了。不然,何须这个不成器的丫头入宫。
雪姥姥心里也明白,纵然相蓉儿不失忆,怕是也难为医谷所用。
相蓉儿是卫国公府嫡女,在这锦都,身份高过她的,怕也只有皇家公主,再者,相蓉儿无论心计还是手段,都不是如今的岚凤可比,若是当初她同医谷一条心,医谷现在又怎会在这大禹皇宫举步维艰?
“娘娘,二殿下又来了。”
“让他进来吧。”
宸贵妃身着一袭宝蓝色寻常宫装,半躺在贵妃椅上,语气不咸不淡。
“儿臣给母妃请安。”
“起来吧,你近日频频进宫,欲言又止,母妃宫门外又多了不少探头探脑的人,可是出了什么事?”
“母妃慧眼如炬,锦都里因为大俞太子前来选妃一事已经如烈火烹油,百姓也物议纷纷,儿臣惶恐,不过是来母妃这里讨个底,以求心安罢了。”
“百姓物议?老二,你这是欺负母妃久居深宫,不知外面世事么?”
“儿臣不敢,母妃怎会如此想?”
“百姓懂些个什么?还不是你们怎么说,他们怎么听?你当真以为母妃不知道,你与老大放出风声,企图引导京城舆论么?”
二皇子心惊,他从来就没有琢磨明白自己这位名义上的母妃。
看似久居深宫,不涉朝政,可无论宫里外头有什么样的消息,她都知道的清楚。
二皇子,着实有些不懂。若说自保,这功夫未免做的太足了些。
“慕容恪从来没想过现在立太子,你可懂了?”
二皇子听了这一句,一个激灵,敢这么直呼父皇姓名的,大约也只有他这位母妃了,且皇上心知肚明,也不多加怪罪。
“儿臣明白。”
“既然明白,就收收自己的爪子,不要伸的太长,免得被人抓了把柄。”
“是。”
从宸贵妃宫里出来,二皇子抹了一把汗,他也不明白,为何每次面对母妃自己都被压制的死死的,在父皇面前他或许还能有点小心思,可在母妃面前,从来都是无所遁形的。
“今日,大皇子和二皇子都入了宫。”
“慕容恪也是有意思,两个儿子刚满十四就丢出去自己开府,这是有多怕被谋权篡位?”
“你管他作甚。”
“大皇子入宫可是去见慕容恪?”
“你为何只问大皇子?”
“二皇子有宸贵妃,自然无需和皇帝直接对上。”
“嗯,是去见了皇上。”
“结果如何?”
“据说被痛斥,罚了两个时辰的跪,如今方才回去。”
“可打听清楚缘由了?”
“两人在上书房一起关了半个时辰,高德都被打发出来了,探听不出来。”
卫国公正在与一黑衣老者下棋,只是这老者在屋里也不将自己头上的帷帽摘下,整个人都充斥着肃杀的气息。
“依你之见,皇上可有意立太子?”
“皇上春秋鼎盛,又眷恋权势,此事还不好说。”
“什么不好说,慕容恪小儿心胸狭隘,生性多疑,他正值壮年,怎么会立个太子给自己添堵?”
“鹰老慧眼如炬,还有一事请教鹰老。”
“你我之间不必客套。”
“我儿近日与那醉乡居的凌霄走的甚是近,只是这人的底细查了这许久依旧没有眉目,前些日子,我指使子轩身旁的小厮给他下了七日笑,却不想被识破了。鹰老以为此事如何?”
“国公可是担心此人来历不明,恐对卫国公府不利?”
“正是。”
“不过一个风尘中人,既怀疑杀了便是,何必如此麻烦,还浪费了那七日笑。”
“鹰老初到京城,想必不知道这凌霄眼下甚受京城中贵族圈儿的追捧,与许多达官贵人都有交际,只怕他死了不要紧,善后怕是难了。”
“既如此,便给世子挑两个好的暗卫就是了。”
“这凌霄识得七日笑,又在轩儿面前装模作样引得轩儿回府大闹,老夫实在头疼。”
“这么说,国公是确定这个凌霄有些来历了?”
“所以才想请鹰老出马,一探究竟。”
“既如此,我便去瞧瞧就是。”
“多谢鹰老。”
凌霄尚不知自己被人盯上了,此刻正在自己的楼子里弹琴喝酒。
“公子,妈妈遣人来了。”
“何事?”
“说是卫国世子,想要为您赎身。”
“啪。”
一把好琴就这么废了。
凌霄到楼子里本是以寄居为名,卖身契并不在老鸨手上,相子轩胡搅蛮缠,以为老鸨以为凌霄奇货可居,不肯放人。
所以老鸨才遣人来请凌霄前去,这事本也没什么,只是,公子为何发了这样大的脾气。
“本公子累了,走不动路。让他们都到这儿来吧。”
袄儿张了张嘴,想说什么,终究没敢出口,一步三回头的往前边请人去了。
凌霄在袄儿走后,将手指捏的嘎巴作响,好一个相子轩。
当真胆大包天,竟然敢言称要替他赎身?
好好好,他今日倒要瞧瞧,他有什么本事敢替自己赎身。
凌霄委身醉乡居,本就是为洛无忧窃取京城贵族圈子里的情报,凌霄虽是自愿而来,可心里到底是有些不甘,只是从无人敢触他逆鳞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