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冥淮烈不知洛无忧钻了深山老林，他正对着洛神捎过来的信生闷气。
他未婚妻跑了，跟着大军跑了，跟着大军跑了不算，如今竟然在淮州发现的什么烟馆，这烟馆若当真如无忧所说的那般厉害，这些年淮州上下一众官员干什么吃的？竟是一点不知情？
所谓尸位素餐，不外如是。
这些官员要么被腐蚀成为了烟馆生意的保护伞，要么就已经被这烟土侵蚀了心智，不得不听从人家的安排。
无论哪样儿，这些官员都够一个抄家灭族。
北冥淮烈提笔写了一封圣旨，又将尚方宝剑取出，一并交给了冥夜。
“圣旨去请父皇用印，之后你便赶往淮州吧。”
“是，殿下。”
无忧每每行事总是出其不意，大军未入淮州城，她却只身查看了一番，本是为着后方的稳定，却不想竟查出了惊天之案。
一个军师，未必被人看在眼里，行事未免被掣肘，只有手里拿着这样一道圣旨才能服众。
若淮州府实在不堪造就，北冥淮烈不介意洛无忧大开杀戒。
烂了根子的地方，挖了也好，所谓不破不立，正是如此。
“殿下。”
“何事？”
来人是冥二，之前在地牢那边。
“孟依然说了些事情，据她所说，是她无意间偷听到的。”
北冥淮烈原本已经站起的身子，又坐了回去。
“说说。”
“孟依然说，这两日珠玑姑娘神志不清，雪姥姥大动肝火。红使往了淮州，欲掌控淮州，断定国公退路。”
“如此重要的消息，孟依然纵然再蠢也知道事关重大，入地牢还没一日，就这么吐了口？”
冥二闻言有些尴尬，看着自家殿下，不知道这话该不该说。
“说。”
“是，殿下。这个，咱们一时心急，喂了孟依然‘美梦’。”
冥二抬头看了看北冥淮烈，咽了口唾沫。
“孟依然将属下的一个小厮当成了殿下，然后，然后就……就说了。”
北冥淮烈心里有些腻歪，不过倒也不至于因此而惩罚冥二。
“行了，知道了，你下去吧。”
北冥淮烈低头沉思，红使是谁？无忧来信并未提及，珠玑的事情或有可能，不过到底是不是神志不清，他们知道的一清二楚。
凌霄下的药阴损，药量更是惊人，当初为了让药效持久，凌霄还特意加了药引子，这样一来，珠玑的状况，除非有解药，否则，三五年内，怕是只能如此了。
雪姥姥得知此事前因后果，气的差点直接就要将珠玑斩于掌握下，还是岚凤求情，珠玑这才活了下来。
不过，岚凤也并非出于什么好心，这些年她被当做珠玑的替身，无论什么都比不过珠玑，初时她不知道，待珠玑出世后，她方才警觉，如今，珠玑已废，这么好的机会她如何能错过？
珠玑被岚凤保下后，自然被带着到了岚凤的地方。
“你想如何？”
珠玑不是天真的娇娇女，自然明白医谷中人从来就没有所谓的交情和同情心。
“不如何，只等着你的药效发作，看看你还能不能如此耀武扬威。”
“贱人！”
岚凤盯着珠玑的脸，笑的畅快非常。
“若无你，姥姥如何会一直将我无视？我道姥姥只是性情乖张淡漠，可你出现了，姥姥待你那般不同，凭什么？”
“就凭我比你强。”
“是，你是比我强，可如今还不是被人暗算，成了一个没有男人就活不下去的荡妇？甚至在回来的路上就被破了身，姥姥就算能炼出解药，你这一身功夫，也已经毁了大半，姥姥不杀了你，已经是仁至义尽了。”
“贱人，你带我回来，不就是想要这般羞辱我么？来啊，杀了我，杀了我。”
珠玑骄傲，自然不堪受辱，只是，她眼下功力被破，比手无缚鸡之力也好不了多少，还有那日日都要发作的令她觉得百般屈辱的症状，都让她倍觉羞辱。
“杀了你不是太便宜了你？本来我是准备了一场大戏的，谁知道还没唱，你自己就搞成了这个鬼模样，我怎么会放弃这个机会？”
岚凤心中狭隘，这是雪姥姥当初相中珠玑而让岚凤作为替身的原因。
听着两人的对话，隐于暗处的雪姥姥无动于衷。
珠玑是她培养起来的不假，可如今处子之身被破，功力已经丧失殆尽，大禹与大俞势必会有一战，珠玑失了武功，难堪大用。
岚凤得知珠玑的存在后，一直如鲠在喉，若要用她，必要她出了这口气才行，珠玑，可惜了。
听了一会儿，雪姥姥离开了岚凤的住处。
“这段时间盯紧淮州那边，冻山关的成败，事关重大，让红使小心行事。”
“是，姥姥。珠玑姑娘……”
“你该知道医谷的规矩。”
“是奴婢多嘴，姥姥恕罪。”
医谷的规矩，不留无用之人，珠玑如今这般模样，除了给岚凤发泄一番，怕也没有旁的用处了。
其实，雪姥姥心中有数，珠玑未必没救，可偏偏她定力不够，在路上就破了身，如此一来，功力已废，雪姥姥自不会花大力气揪救一个无用之人。
纵然，珠玑曾是她最得意的弟子，是她最得力的手下，都一样。
医谷，从来不是一个温情的地方。
如今，大战在即，一个两个的势力都盯着淮州，却无人得知，医谷在淮州，已经布置了整整五年。
雪姥姥十分自负，淮州定会成为医谷的囊中之物。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会有洛无忧这么一个变数。
“姥姥，冻山关关外，是我医谷圣地，若冻山关有失，怕会有损根基。”
“冻山关，我已经安排妥当，只待淮州落入掌中，冻山关不足为惧。”
“姥姥英明。”
洛无忧猜测的不错，冻山关以北，的确就是医谷的老巢。
若非如此，医谷也不会在淮州花这么大的力气，只为了现在这种形势下，将淮州纳入囊中。
这场战争还没开始，作为冻山关通往腹地的必经要道，淮州已经起了硝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