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无忧说了欣儿并无太大逾矩,本也就是想让夫人管束一番,便也罢了,不过方才欣儿编排主子,掌嘴十下,以儆效尤。”
“多谢国公。”
黎蔓儿本以为欣儿怕是保不住了,却不想峰回路转,定国公竟然网开一面,高高举起,轻轻放下。
黎蔓儿临走时,看了洛离一眼,这个洛管家的话,定国公很是看重啊……
她可不认为洛无忧会有如此好心,若是真的不打算追究,何必又把人送到她那里去,还是让定国公的人送去的。
不过,这个丫头片子,找机会得好好敲打一番。黎蔓儿入府以来,几乎处处受制,归根结底,就是洛无忧这个死丫头作祟。
黎蔓儿带着一众婢女走了,欣儿掌嘴过后,也跟着退下了。
洛伊凡这才起身,揉了揉自己的头。
“从前,蓉儿做主定国公府的时候,从来不曾有过这许多是非。这个平远侯府四小姐,当真名不虚传。”
入府这才不到两个月,就把整个定国公府搞的鸡飞狗跳,阖府不宁。
平远侯府的教养,洛伊凡当真领教了。
难怪平远侯近些年毫无政绩可言,想必是后宅不宁吧?洛伊凡不无恶意的揣测。
不怪他如此猜想,实在是黎蔓儿忒能折腾了些。
“洛离,你去无忧那里打个招呼,把这事儿同她说一说。”
“小姐,十一来信了。”
洛无忧放下手上的方子,接过十四递过来的字条。
“他怎么会来?”
洛无忧是不会想到北冥淮烈专程为她而来的,虽说北冥淮烈曾同她隐晦的提起过,可在洛无忧的印象里,那顶多算是好感。
何况,洛无忧如今方才四岁,想这些?疯了吧?!
皇宫。
“陛下,大俞递交了国书,说是大俞太子不日即将到达锦都。”
“所谓何来?”
“说是要在大俞选个太子妃。”
“大俞太子?北冥淮烈此人一向生人勿近,从没有听说过哪家闺秀能得他青眼的,这次竟然来我大禹选妃,这是何道理?”
心中有佛之人,看谁都慈眉善目。心中充满阴谋算计之人,见谁都是花花肠子。
皇帝如今就是如此,他自己心中满腹的阴谋算计,看谁都想篡夺他的皇权,连自己的亲生儿子,都不敢多加亲近,连带着看谁都是满心满眼的算计。
高总管听了这话,也仿佛没听到,他知道陛下并不是想要他回答什么。
且,若是他真的回答了,陛下定会猜忌,跟了陛下这么多年,高总管深知皇上的脾性。
这边慕容恪在绞尽脑汁琢磨北冥淮烈来大禹选妃的意图,那边同国书一起出发的太子仪仗也已入了大禹境内。
此时的北冥淮烈已近大禹京城,锦都。按照北冥淮烈的想法儿,自然是越快见到洛无忧越好的。可两国往来,从来也不是简单的。
若是北冥淮烈就这么轻车简从的到锦都,难免会被大禹上上下下看轻,是以,北冥淮烈不得不停在都城外的祝国寺,顺便探望一下佛陀大师。
十一自然是不会入住祝国寺的,已经到了这儿,再有几个时辰便可到锦都了,十一快马加鞭往京城赶去。
“小姐,十一今日午后就会到锦都了。”
“嗯,通知十三到城门口迎他一下了吗?接了他先去醉乡居待几日。”
“已经通知过哥哥了,想来如今也从庄子上出发了。”
十四也很久没有见过十一了,十一这一去大巫族已有将近两月,虽说这人毒舌的很,可时间长见不到,还真有些想他了。
“小姐,洛管家来了。”
“离叔,你怎么这会儿过来了?”
“宫里传来消息,说是大俞皇帝给陛下递交了国书,大俞的太子殿下要来咱们大禹选妃,国公被召去宫中议事了,国公临走时交待要我同二小姐说一声,夫人的事儿也已经解决了。”
“北冥淮烈要来的事儿我已经知道了,黎蔓儿那边怎么处理的?”
“欣儿是二小姐定下的棋子,国公知道后,放了她一马。”
“我知道了,劳烦离叔跑这一趟了。”
“二小姐客气了。”
“厨房的王管事儿如何了?”
“伤的有些重,怕是个把月都不能起身了。”
“黎蔓儿召阖府下人去那日,可搜出来过什么东西?”
“搜出来的东西不多,其他的倒也罢了,只两个物件儿让人有些在意。”
“何物?”
“马厩那儿从一个马夫那里,搜出来一件女子的肚兜儿。在厨房春儿那儿,搜出来一只信鸽。”
“马夫的事情离叔处理就行了,查清楚怎么回事儿,给他们留条活路,撵出府去吧。”
洛离点点头,记下了。
“至于春儿,刚好从她下手,把皇上的眼线都清了。”
洛无忧刚想要洛离退下,回头想想,又觉不对。
“黎蔓儿如此大费周章,召了阖府下人前去,恐怕另有文章,若是只为燕窝,我倒怀疑她是不是平远侯府四小姐。”
“二小姐的意思是……”
“那个马夫,带过来给我瞧瞧吧。”
“是,二小姐。”
不多会儿,马夫被带了上来。
洛无忧冷眼瞧着,一句话也不说。
倒是菊白开了呛。
“我且问你,你姓甚名谁,何时入府,经何人介绍,入府多久了?”
“小人姓王,在家排行老五,府上的人都称小人王五。经门房介绍,来府上已有三年了。”
“你既说自己是王五,又是马夫,我且问你,马厩里有多少马匹,多少公马,多少母马,去年马厩里填了多少马驹子?”
“这位姑娘,可是府上小姐?”
那马夫虽然瞧着一脸憨相,皮肤黝黑,手掌粗糙干裂,可回答菊白的问话时,却不慌不忙,成竹在胸的模样。
洛无忧眯了眯眼,没想到他们这定国公府还真是藏龙卧虎啊。
“我家小姐岂是你说见就见的,且世人皆知,我家小姐与大小姐乃双生胎,刚满四周岁不久,你张嘴就问本姑娘是否是府上小姐,是何居心?”
菊白这番话,说的声色俱厉,可那马夫却丝毫不见慌张。
“姑娘,我只是个马夫。这些事情,如何能是我一个喂马的能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