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无忧尚不知道因她刚刚得知的白发年轻人,自己一行人逃过了一劫,只是庆幸终于可以坐回了马车。
她虽不像那些深闺里养大的小姐一般娇气,可有马车坐,总比走路强。
至于那些人犯,见到马车重新套好的时候,差点没哭出来。
终于可以不用走路了!
因为脚程有限,又人数众多,他们耽搁了行程,所以,中午并没有用膳,下午的时候马车更是赶的飞快,学乖了的人犯们,虽然心中不满,可没有谁也大着胆子说出来的。
好在,终于赶在入夜没多久的时候,到了宿头。
是一处山庄,这是备用的宿头,不然就以他们耽误的行程,依旧赶不上下个原定的住处,如果不启用备用方案,那么就要一步错,步步错,说不得就要被对方牵着鼻子走了。
“打扰庄主了。”
依旧是冥二出面,因为洛无忧已经交代了冥二,这里是自己地盘,所以冥二虽然客气却并没有客气的过分。
洛无忧只在龙翔岭露了一面儿,剩下的时间,依旧是窝在马车里,并不出头,这倒让四皇子放下了戒心。
只是,看四皇子的样子,这批人怕是与他有关,算算时间,那些人刚刚落败,这些人就出现了,就算重新调派也不会这般迅速,只能是他们早就收到了消息,所以才能来的这般及时。
想通了这一点,洛无忧笑意森森,看来回京后,她要关照一下这位四皇子才行。
她从来不认为四皇子可以得到北冥弘炬的谅解,没有哪个君王会忍受通敌叛国这样的罪名,纵然这人是他的儿子。
况且,这厮想要置北冥淮烈于死地,根据洛无忧对北冥弘炬的了解,这也是他不能接受的事情。
总归,四皇子已经过了线,想要全身而退,已经不可能。
想来四皇子也是明白的,否则便不会在回京的路上这般动作了。
因为,回京后等待他的不会是救赎,而是末路。洛无忧怎么会将定国公府置于险地?冥二的担心虽是好意,但是皇上的心思却未必拿的准,他算是白担心了。
洛无忧将四皇子最后的挣扎解释为:狗急跳墙。
一行人,除了冥二外,谁也不知道此行他们的宿头全是在计划内安排好的,所以他也不好表现出来。
庄主与他寒暄了一会儿,便请了人进去,这是一处温泉山庄,在山脚下,远离人群。
洛无忧舒舒服服的泡了个温泉,连带着精神都恢复了一些。
回房的时候,庄主已经等在那里,却没有禀告什么事儿,而是示意洛无忧先安生的用膳。
洛无忧午膳就没用,为了解乏,又去泡了温泉,此时自然是饥肠辘辘,也不废话,大方的邀请庄主一起用些。
庄主客套了两句,便顺势坐了。
只是,他已经用过膳,不过是象征性的意思意思便停了筷。
待洛无忧吃到心满意足,庄子上的丫头收走了碗碟,这位庄主方才正经的回了话。
“主子此行可是不顺?”
洛无忧撇撇嘴,有些无奈。
“你这人,总是这般一本正经,没意思,当然不顺,没见马都被人弄死了吗?”
“途中可有损伤,可有减员?”
庄主对洛无忧的吐槽视若无睹,直接问出了他关心的问题。
洛无忧不禁有些气馁,这人怎的这般正经。
“墨荷,你来。”
洛无忧真心觉得跟这厮交流费劲,若非如此,这庄子这般好的去处,又怎会被列入备选方案中?到底还是没躲过去,唉,都是命。
墨荷抿嘴无声而笑,小姐与庄先生依如从前。
“庄先生别来无恙。”
庄自在拱了拱手,算是打了招呼。
“墨荷姑娘安好,好久不见。”
“庄先生客气了,小姐一路辛苦,难免有些心浮气躁,先生莫怪。”
庄自在一本正经的脸上出现了些许裂痕,明知道这是个托辞,他却不能拆穿。
洛无忧忍不住腹诽,明明这般死板的性子,非要叫什么自在,这反差太大了些。
“墨荷姑娘言重,此行可是遇到了麻烦?”
“先生神机妙算,的确如此,咱们从冻山关出发,到了淮州已经是三日后,过了淮州,以后的七八日接连遭遇了两波暗算,一处是在自己地盘解决的,另外一处却是在龙翔岭,不过已经处理干净了,并没有留下首尾。没有减员,小伤在所难免。”
庄自在认真的听着,这频率,着实高了些,这还没走到三分之一的路程便已经如此,可以想见这一路上,会发生多少事。
“主子,属下有一个不情之请。”
“哎呀,庄自在,庄主大人,你别这么说话了,酸的要死,啥事,痛快麻溜的说。”
“属下请求随行。”
“啥?”
“属下请求随行。”
“你,真要如此?”
“主子的安危胜过其他。”
要不是看在这人是个死忠的份儿上,洛无忧早就过去先扇他一个巴掌再说。
“墨荷,你看呢?”
“小姐做主便是。”
洛无忧瞪了一眼墨荷,这丫头学坏了,就不能替她背个锅吗?白疼她一回。
“那个啥,老庄啊,这可不是开玩笑的,这处山庄,你应该知晓重要性,对吧?”
“山庄上一应事务俱已上了轨道,属下离开,也万不会误了主子的事儿。”
丫丫个呸的,说的比唱的都好听,这厮分明是早有预谋。
“都准备好了还禀报个屁呀,我若说不许,你真的能不跟着?”
庄自在面不改色的摇了摇头。
洛无忧见此,顿时没了脾气,挥挥手,像赶苍蝇一样,赶人离开。
“快走,快走,本小姐答应了就是。”
庄自在又一本正经的行了礼,方才迈着方步离开。
待他一走,洛无忧就垮着一张生无可恋的脸,幽怨的看着墨荷。
“小姐,你也知道庄先生的脾气,又何必再做出这幅样子来?”
“所以我说,那群臭不要脸的不地道,什么时候毒我的马不好,偏偏赶在这个时候,怎么就没躲过去?”
“小姐,这叫怕什么来什么。”
方才十四一直都在,可是她同自家小姐一样,对这位庄先生很不感冒,只是打了招呼,便再也没出过声儿。
不过,知道的人都明白,庄先生是洛神里十四第二个佩服的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