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公子想要同咱们东家谈什么样的生意？”
老鸨不着痕迹的打量了一下郭艺零，这位公子衣着虽素淡，可瞧着行为举止倒是个见过世面的。
而且这衣裳也就看着素淡罢了，这头上束发的簪子可是古玉，千金难求，且腰带上的宝石也是价值不菲。
老鸨在欢场混迹多年，自然早就练出了一双火眼金睛。
“自然是大生意，妈妈还是去寻你们庄家来的好。”
“公子稍坐，我去遣人问问东家。”
老鸨扭头媚笑着走了，这位公子怕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了。
老鸨虽说嘴上答应了，要去寻自家东家，可上了楼，却迟迟未动，而是指使楼子里的姑娘去搭讪。
“公子，瞧着面生的很，可是头一次来咱们梦烟楼么？”
“哗。”
原是郭艺零合上了扇子。
“姑娘貌美如花，小生倾慕的紧，未知姑娘如何称呼？”
“公子好生风雅，这会儿已是初冬，公子这扇子未免招摇了些。”
老鸨选定来搭讪的姑娘自然不会是草包。
“原就是为了逗姑娘一笑的，若姑娘喜欢，不若这扇子送了姑娘如何？”
“小女子闺名秀儿，不知公子如何称呼？”
秀儿笑了笑，并没有接话，这一把扇子都够买下一整座梦烟楼了，送她？这位公子……
还真是大方的紧。
“本公子复姓北冥。”
北冥？北冥可是大俞的国姓。
“原来是北冥公子，小女子有礼了，不如公子随我去楼上坐坐如何？”
北冥淮烈如果知道郭艺零逛窑子用他的姓氏，不知作何感想。
郭艺零身后的童儿赶紧低头，完了完了，公子又戏精上身了。
“姑娘相请，小生怎会不从？”
郭艺零虽说嘴上应付着秀儿，暗地里却给童儿打了个眼色。
童儿收到后，默默的待在了原地，待郭艺零与秀儿上了楼，这才往刚才老鸨消失的方向走去。
“公子这样面生，口音又不似锦都人士，不知公子仙乡何处？”
“小生一向喜欢游山玩水，并不在一处地方久居，好在家有几处薄产，这才逍遥至今。”
“公子好深厚的家世。”
说着话，秀儿已经将郭艺零带到了包间的门前。
“公子可知道这是何处？”
“这里是三楼，楼上还有两层，方才小生过去时，被楼子里的人拦了。未得一见，不知秀儿姑娘可能为小生解惑？”
“咱们梦烟楼一共五层，一楼是买醉的去处，二楼三楼嘛……”
话未说完，便住了口，眼睛却往郭艺零身上瞄去，给了他一个你懂的眼神。
“至于四楼五楼，那就看公子是不是有兴趣知道了。”
“怎么？难道楼上另有乾坤？”
“北冥公子当真好兴致，难不成公子是要与秀儿在这包间的门口叙话么？”
“秀儿姑娘说的是，不如咱们去里面坐坐？”
“北冥公子，请。”
秀儿弯腰行了个礼，酥胸半遮半掩，甚是魅惑。
郭艺零心中有数，这姑娘虽说一脸风尘扮相，可眼中甚是清明，虽在这欢场之中，却并不像是楼子里人。
想来，这是那位妈妈的杰作了？郭艺零不动声色的往楼上瞄了一眼，这楼子里的人当真是谨慎的很呐。
“北冥公子方才带着的小厮这会儿怎生不见了踪影？”
“童儿顽皮，耐不住性子，更何况小生与佳人相会，童儿在场，未免唐突。”
“北冥公子当真体贴的紧。”
秀儿带郭艺零来的是梦烟楼的一号包间，平常并不对外开放。只有特殊情况，才会由楼子里的人打开。
童儿退下后，往楼上走去，老鸨此时已经在四楼的楼梯，童儿正要跟过去，却被不知从何处闪出来的护院拦下了。
“这位公子，四楼以上是会员制，不知公子可有咱们梦烟楼的会员卡？”
童儿无法，只得退下，回了三楼。此时郭艺零已经同秀儿进了包间，童儿找不见自家公子，只得退回一楼门口处，要了杯水酒，等待自家公子。
“秀儿姑娘如此国色天香，小生能一亲芳泽自是喜不自胜。”
“据秀儿所知，北冥可是大俞的国姓，不知公子……”
下面的话，秀儿没有说出口，不过郭艺零听出来了，这姑娘是拐着弯的打听他的底细呢。
“难怪姑娘不知道，小生家族祖上同大俞皇室却同属一支，不过如今关系已渐行渐远，只是祖宗的姓氏不能忘，便也沿用至今，大俞皇室因感念先祖恩德，便也由着我们这一支在外逍遥自在。”
“哦？竟是如此么？秀儿当真有眼不识泰山，北冥公子竟是大俞的皇亲国戚呢。”
“秀儿姑娘不仅人生的美，说话也这般动听，当真是佳人难得啊。”
郭艺零眼眸一闪，这些东西可不是寻常楼子里的姑娘能知道的。
这梦烟楼，有些意思。
“北冥公子谬赞了，公子稍后，秀儿去吩咐厨下做些酒菜来，咱们把酒言欢如何？”
“小生，恭敬不如从命。”
秀儿出得包间，便随意找了个楼子里的小厮，嘱咐他去厨房要些好酒好菜，便往楼上去寻老鸨了。
五楼，厢房里，老鸨与墨荷都等在此处。
屋子里香烟袅袅，琴声不绝。
墨荷是个喜琴的，且弹琴时，必须点檀香。
秀儿进得屋子里，低眉顺眼，并未开口说话，待琴声初停，才行了礼。
“姑娘。”
“何事？”
“方才妈妈让我去试探的那位公子，怕是不简单。”
“何以见得？”
“那位公子说话滴水不漏，秀儿曾几次试探他的家世渊源，皆被他不动声色的化解了，他声称自己复姓北冥。”
“哦？北冥？这个节骨眼，锦都里竟然出现了一位复姓北冥的公子，有意思。他所谓何来？”
“回姑娘的话，这位公子，说是要与姑娘谈一笔大生意。”
却是老鸨回的话。
“谈生意？越来越有意思了，梦烟楼至今也从未有人想要找东家谈什么生意的。”
这里是锦都，但凡能在锦都里站稳脚跟的生意，背后都是有靠山的。一般人，绝对不会想要谈什么生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