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洛无忧安排好事情,便也不在多话。
换了衣服,净了手,躲在屋子里看她的游记。
“小姐,老爷回来了,去了梨院儿。”
“那边儿怎么样了?”
梨院儿。
洛伊凡刚一梨院儿,就见厨房的管事鲜血淋漓的躺在院子当中的凳子上,眼看着出气多进气少了。
洛离此时也在院子当中,拦不下黎蔓儿,他也只能干看着。
府中除了黎蔓儿院子里的人,都知道洛离不只是管家那么简单,也只有黎蔓儿会给他脸子看。
明面上黎蔓儿是定国公府的主母,国公曾经嘱咐过他不在府中,不要和黎蔓儿起冲突。
洛离自然明白这话的意思,这是告诉他,明面儿上黎蔓儿依旧是定国公府的主母。
是以,此番下来,厨房的主事儿吃了大亏。
“这是怎么了?”
洛伊凡进得梨院儿,发现定国公府上上下下的人都在梨院儿里三层外三层的围着,不禁有些气恼。
定国公府不是没规矩的人家,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会这般大张旗鼓。
“国公,是蔓儿任性了,只是这些该死的奴才,竟看着这几日你常常出府,来梨院儿的时间也少了,竟如此怠慢于我。”
“哦,这是白燕,近日厨房采买的厨子有事回了乡下老家,昨日我让洛离给解忧无忧两姐妹送去的也是白燕,可是这白燕有问题?”
黎蔓儿涨的满脸通红,这大庭广众一下,阖府的下人都在,定国公竟如此给她没脸。
气恼之下,黎蔓儿一甩袖子,进了里屋。
“都散了,散了吧,洛离去账房取二百两银子,拿给王管事儿。请府医过去,好好医治。”
洛伊凡吩咐完也没有进黎蔓儿的屋子,就这么出了梨院儿。
洛离安置好王管事儿回来,去了洛伊凡的书房,他知道洛伊凡在等着他回话。
果然,他刚一进来,洛伊凡便发了话。
“今日,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夫人因为血燕被换成了白燕,说厨房因为国公近日不大回府而怠慢了她,召了阖府的下人,说是以儆效尤。”
“就为了个燕窝?”
洛离不说话了,他何尝不觉得黎蔓儿小题大做。
“无忧怎么说?”
“二小姐方才让菊白姑娘过来回话,说夫人怕是不死心觊觎着中馈。”
“倒也有理。怕是不只觊觎中馈,还想要在厨房安插人手了。或者,厨房的那几个眼线想要上位了。”
洛伊凡轻哼,看来,这府里的眼线,也确实该清一清了。
“既然阖府都知道此事,那必然是要有个交代的,厨房的几个眼线,担了这干系吧,就说是他们偷了血燕,导致府上血燕供给不足。”
“夫人那儿,您要不要去看看?”
“不必。”
“是。”
洛离知道,今日之事已经触及国公的底线,国公对黎蔓儿的容忍度,越来越差了。
也难怪国公生气,定国公府从开府至今,除了历代定国公出征的日子,从没有阖府下人被召集一处的时候。
无论府里出了多大的事,也不曾有过。
黎蔓儿初来府中,尚不足两月,先是挑拨国公与小姐们的父女关系,又送了那样有毒的物件儿给两位小姐。
加上今日这般的无理取闹,洛伊凡当真是忍无可忍。
梨院儿。
黎蔓儿本是气洛伊凡当着阖府下人的面儿扫了她的面子,一时气不过这才使了小性子进屋。
却不想,定国公轻描淡写的处置了此事,甚至还要给那管事儿医治补偿。
吩咐完这些事情,竟然到她的屋子坐坐都不肯,直接回了紫竹院儿。
黎蔓儿气的狠了,将满屋能砸的瓷器都砸了个遍。
待她发泄完,精卫方才指使粗使丫头打扫了房间。
待重新换上摆件儿,精卫方才撵了众人下去。
“夫人,可发泄完了?”
“难道本夫人连砸几个摆件儿都要经过你的同意了?”
黎蔓儿如今正在气头上,出口的话自不会像平日里那般字斟句酌。
“夫人自可随便砸这些死物,可定国公的心,怕也被夫人砸没了。”
“你说什么胡话,他今日当着阖府下人的面儿扫了我这个定国夫人的面子,本夫人没找他兴师问罪就不错了,竟然还要担心他与我离心?可笑!”
“夫人大可以继续歇斯底里,不过精卫还是要劝夫人一句,与其在这发脾气,不若找个他可靠的人问问,定国公今日为何会如此。”
黎蔓儿的怒气也发泄的差不多了,精卫这话提醒了黎蔓儿。
以定国公素日里对她的宠爱,就算她今日小题大做,也断不会如此下她的面子。
不过就是一个管事儿罢了,不值当定国公如此。
那……
“洛离现在何处?”
“怕是在国公的院子。”
“找人盯着,等他从紫竹院出来,把他带过来。”
“夫人英明。”
黎蔓儿深吸一口气,压下心里的不甘委屈,重重的坐在了椅子上。
她到底有什么错?在平远侯府,被她爹当成货物一般待价而沽,嫡母只等着她及笄把嫁出去为自己的嫡子铺路。
好不容易,得到皇上青眼,被赐婚于定国公。
定国公家世清白又无长辈在堂,嫁过去就是当家夫人,本是在理想不过的姻缘。
虽说是填房,可好在定国公的位置在那儿,倒也不丢人。
这种里子面子都有的事儿,换了旁人家的庶女一样是高高兴兴的嫁过去。
可偏偏皇上并不是真心让她嫁给定国公,只是让她到定国公府监视定国公的一举一动。
如今,黎蔓儿有苦说不出,自己的心一点一点被定国公的柔情蚕食,又不得不完成皇上交给她的任务。
嫁进定国公的每时每刻她都受尽煎熬,她后悔吗?
不,不后悔,若是重来一次,她依旧会如此选择。
黎蔓儿不得不如此选择,在平远侯府,她只是不得宠的四小姐,生母只是一个姨娘,要在精明的大夫人手下讨生活本就不易。
待她长大了,快要及笄了,大夫人见她有几分姿色,又动了为嫡子铺路的心思。
她好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