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无忧无言,那个男人啊,终究是这么霸道。
她暗自懊恼,怎么就在这个节骨眼情绪上出了纰漏,白白的让人捡了便宜去。
该死的,还给了留了这样一对烫手的玉镯。洛无忧看了看天色,这会儿北冥淮烈一行应该已经启程了。
这是铁了心送她了,洛无忧预感自己招惹了一个甩不掉的麻烦。
什么话都没有,就丢下这一对玉镯,不怕她把镯子丢去茅房嘛?
洛无忧对着那对镯子默默运气,抓着镯子的手是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挣扎了几个来回,洛无忧终于恨恨的把镯子重新裹起来,放好。
抬手拿起了那封无忧亲启的手书,这字,刚劲有力,行笔时行云流水,收笔又干净利落,哼,果然字如其人。
所以,什么感情淡漠,什么公子温润如玉都是装的吧?霸道才是这男人的本性,十几年如一日的装,也不嫌累的慌。
洛无忧心里恨恨,手上打开手书的力道却很轻柔。死男人,叫的那么亲热,还无忧,不要脸!
洛无忧自己没有注意到,她对北冥淮烈的观感经过昨晚,变化了许多。
从前她是定国公府二小姐,他是大俞太子殿下。
从前她连名带姓叫他却没有一丝情感,他也客气的叫她洛二小姐。
从前她为他解毒只是担心爹爹,迫不及待赶他离开。他也因情势所逼不得不屈从于她的淫威,步步杀机。
可过了昨夜,好似什么东西变化了,到底是有些不同了。
若说昨夜之前两人可以因为身份不同而一言不合就拔剑相向,过了昨夜,即使情况相同,怕也会出一些变故的。
洛无忧读了一遍手书,差点没把自己气的背过气去。
听听这个该死的北冥淮烈说了什么?
无忧,见字如面。老娘刚和你分开,用得着这么缱绻么?
接下来再看。
我于去年你开口说话时开始注意你,那时只是觉得或许你会是定国公府的一个变数也不一定。
后来,越来越多关于你的消息接踵而来,仅仅读着那些消息,也能体会到你个性的张扬和意气风发。
……
北冥淮烈的手书,洋洋洒洒的写了大约五六页,洛无忧气的牙痒痒,不就是想告诉她,堂堂大俞太子殿下早就关注她了么?
不就是说他比她大了十岁,有能力护她周全么?
不就是说定国公府无论何时想要去大俞他都欢迎,并不是为了她爹而是因为她么?
不就是说了过几日要送她一本轻功身法,免得日后总被人抱着高来高去么?
所以,北冥淮烈,你特么到底想说啥?
洛无忧无语的盯着手书,又看了两遍,始终没明白这该死的男人要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索性将信丢到一边儿,喊了十四和十七过来。
“小姐,你醒了?”十七仍然有些担心,毕竟小姐昨日的心情可谓糟糕至极。总不至于睡了个觉,突然就好了起来。
“醒了。北冥淮烈他们往边境去了?”
小姐的话,听着平常,可怎么就感觉有一股子咬牙切齿的羞恼呢?
十七愣神的空挡,十四答了话。
“回小姐,今儿天刚亮,人就出发了,咱们得人也跟着。”依照小姐的脾气,自然是说一是一,说二是二。
洛无忧派人盯着,本是怕北冥淮烈半途折返大禹京城,给定国公府找了麻烦再挥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如今,也不必了。
“发信号,让人回来吧,没必要了。”
十四和十七都是一惊,她们都知道,洛无忧心里最在意的就是定国公府的安危。
派人盯着北冥淮烈虽说有些郑重其事,但到底是让人放心些。
可小姐一句话不说,直接让人撤回来……
这不像小姐平素处事的风格啊。
“小姐,可是派出去的人不妥当么?”
十四和十七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里的疑惑,还是十四问出了嘴,这应该是最合理的解释了。
“不是,以后北冥淮烈那儿先不用盯着了,我自有分寸。”
这两个没眼色的,没看见你家小姐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了吗?
问问问,问个鬼啊,本小姐要是知道为什么会有北冥淮烈不会伤害她的这种错觉,本小姐不就不用这么烦了吗?
前世,洛无忧是特工,身份特殊,她也不想害了别人一生,素来孑然一身。
有生理需要,去夜店就好,一夜鱼水之欢,第二天一拍两散。没有喜欢的人,自然也就不知道情爱的滋味儿。
这一世,洛无忧生于定国公府,又只有四岁,还来不及接触男女之事。
所以,于男女之间的感情而言,洛无忧真的是一个雏儿。
可怕的是,洋洋洒洒写了五六页手书的北冥淮烈,同样如此。
北冥淮烈原本的意思是,让她学了轻功方便日后行事,他也会给她一些消息,他手上有足够的人手,如果大禹实在待不下去,他也可护她周全。
可写着写着就变了样子,他也不改,左右无忧聪明,定能明白他的意思的。
不得不说,北冥淮烈你真的是低估了自己的委婉程度,也高估了洛无忧的理解能力了。
一个美丽的误会,由此诞生。
北冥淮烈觉得他已经向洛无忧表明了心意,定情信物都已经给了。
洛无忧这边还在看着手书发愁,这货到底想干啥,这镯子下次见面定要还回去。
两个已经动了心的人,都还不太明白自己的心意,更不用谈如何照顾对方的心意。
洛无忧想不明白,也就不想了,唤了菊白过来。
十四和十七都有些担心,昨日小姐情绪不好大约就是因问了菊白从前夫人的事儿,才伤了神的。
今日,不会又出什么事儿吧?只是她们也都知道,小姐一心想要追查自己生母的下落。
这个念头,从小姐知道夫人还活着的消息开始,就从没有停歇过,只是手上的事情过了这件又那件,一直不得空罢了。
如今,好不容易那些个事情都有了眉目,小姐自然要过问一下夫人从前的事情,也好多一些线索以免日后查探消息时,出了纰漏。
这事儿,小姐绝不会假手他人的,事关夫人下落,就叫连她们也只能看着,劝都不能够。
十四和十七也清楚。就算劝了。小姐也未必理会,她们都说过,不要对佛陀的话抱太大希望的话,可小姐从来听不进去。
到不是她们有意质疑佛陀大师的话,只是这事儿实在匪夷所思。
希望越大,失望越大,她们是怕,万一查出来消息时假的,小姐承受不住。